到了晚上，顾林萱便把这事儿跟楚云泽提了一嘴。
“……我觉得肯定不是爷爷去打了招呼，他知道我没这个心思。
要说是我们主任想卖个好才把我报了上去，可他平时对待我的态度跟其他人又没什么不同，从来没有刻意找我说过什么。
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总不会他是慧眼识珠，知道我是一个可造之才，想要培养我当个社会主义接班人吧？”
顾林萱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起来。
楚云泽慢条斯理的给小安换了一块尿布，听了顾林萱的话，抬头瞄了她一眼。
“你不是可造之才，就凭你曾经做过的事，你早就是一棵参天大树了。”
只不过是无人知晓罢了。
“……这事你也不用放在心上，等着看吧，名单提上去，他们还要开会研究才能确定。
你要是不想去，回头我找个人递个信儿过去。
你要是无所谓去不去，就随他们研究。
至于你们主任，如果他是想示好，早晚也会表示出来，不会做好事不留名的。”
顾林萱想了一下。
“我倒是无所谓，进修不进修的也没什么影响，就是如果真进去了，那不是等于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楚云泽笑了笑，神情带着一股散漫慵懒。
“人情这个东西，欠不欠的，也不是他说的算。”
我们承认的，那算是人情，我们不承认的，你磨破嘴皮子也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这事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顾林萱说过也就过去了，他们俩谁都没有对此上心。
然而他们对进修名额可有可无，可有人却对这个机会势在必得。
……
寒冬腊月，外面白雪皑皑。
京城一个小院子里，一家五口人正在其乐融融的吃饭。
“爸，这次的进修名单肯定会有我的吧？我可都跟朋友说过了的，到时候要是没我，那我可丢死人了。”
林雨菲看着桌上的一荤两素，一边扒拉着盘子里的菜，一边心不在焉的问道。
林耀达还没开口，旁边的赵云兰笑眯眯的看着林雨菲。
“放心，放心，有你爸在呢，这名额肯定跑不了，保证不会让你丢面子。”
说完又转头看向林耀达。
“老林，你抓紧时间过去问问，最好能提前就定下来。
……咱闺女今年十九岁，等进修回来，攒上两年资历，你再想法子给她弄个组长。
到时候凭咱闺女的容貌，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对象找不着？”
赵云兰说着话往林耀达的碗里夹了一块排骨。
没什么胃口的林雨菲听见她妈说要给她找对象，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就阴了下来。
她俏脸一摆，筷子“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
冲着赵云兰就嚷了起来：“说进修就说进修？提什么找对象？
我才多大，你们就催着我找对象？是怕我嫁不出去还是咋的？”
赵云兰见女儿发脾气，连忙哄着她：“你看你这丫头，急什么？我这不是说先去进修，过两年再给你找对象吗？又没说是现在就找。”
林雨菲想到几个月前，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心里一阵堵的慌。
放下手里的碗就站了起来。
“我不吃了。”
林俊波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离开的林雨菲，呼噜呼噜喝了一口粥，嘴里咕哝着：“阴晴不定，真是惯的狗脾气，不知道又抽什么风了，爱吃不吃。”
赵云兰听见儿子又嘀咕闺女，轻轻拍了他一下。
“雨菲最近上班累了心情不好，你别惹她。”
林俊波哼了一声。
什么上班累的？
就林雨菲那大小姐脾气，才上了几天班，不是早上迟到，就是晚上早退，动不动还要请假，单位看门的狗都比她勤快，累个屁的累。
这也就是亲妹妹，给她留点面子。
要是别人敢在他面前这样尥蹶子，一脚给她踢出去。
林俊波在心里吐槽，弟弟林俊涛才不管大人的事，满嘴的油花花嘿嘿一笑。
“我姐才不是上班累了，她是想男人了。”
小儿子嘴里不三不四的话，气的赵云兰一巴掌拍到他的后背上。
“都多大的人了，嘴上还没个把门的，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再胡咧咧看我不抽你。”
林俊涛被骂也不当回事，咧嘴一笑，眼疾手快的把盘子里的最后一块排骨塞进嘴里。
这时林耀达放下筷子，咽下嘴里的饭菜，擦干净嘴巴，才看着大言不惭的赵云兰说：“……你说的倒是轻松，你以为土地局是我开的。
还组长？
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副科长，想什么美事呢？
再说这进修名额，这可是香饽饽，哪年不是争来抢去，七大姑八大姨，侄女外甥女的。
咱闺女能进去就不错了，别的事儿，你可就别惦记了。”
赵云兰不以为然。
“凭什么不惦记？咱归闺女要容貌有容貌，要能力有能力，还是高中毕业，又去进修过，怎么就不能当组长了？
再说，有我二叔在，这名额还不是铁板钉钉？”
林俊波无语的看着自我感觉良好的赵云兰。
就林雨菲那个德行，他妈是从哪里看出她有能力的？
还长得好看？长得好看就能当组长？
他老娘这是用的什么逻辑啊？
不过，林俊波并没有说什么，说了赵云兰也不当回事，反而还会埋怨他是怎么当哥哥的。
就因为他家前面有户人家的女儿长得漂亮，嫁了个好人家之后，她就对林雨菲有着迷之自信。
说林雨菲从小到大，哪个人见了不夸她长得好看。
还说她要是有一份体面的好工作，将来指定能找个有本事的人家，让她跟着脸上有光。
因此，在她面前，谁都不许说她宝贝女儿不是，这两年也就宠的林雨菲四六不懂。
赵云兰说到这儿，忽然又想起一个事儿。
“……哎，我听说你们科的杨科长要病退了？
你看你这副科长当了也有好几年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也都熟。
要不咱们找二叔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让你上去？
反正你们科室除了你别人更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