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心里难受,不仅仅是因为和说的话,何叔今天说了一些事情。”
徐哲远淡淡的说的,其实他只是想找一个人来倾诉一下心中的郁闷而已。
而作为他合法妻子的江宇若,正是他倾诉郁闷最好的人选,如果是以前的话,他是绝对没有心情和江宇若说话的。
“他劝你崔玉芬的事儿了吧。”江宇若直接开门见山的一些话令徐哲远很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徐哲远很意外,江宇若会知道何叔对自己说了什么。
“老年人当然就是这样了,关心的无非就是你生活幸不幸福,生活幸福的根本,要么是婚姻,要么是亲情,要么是事业。”
“你的婚姻现在摆在这,大家有目共睹,也没什么可说的,而且之前他也劝过你。”
“你的事业更不用说,你是全村的骄傲。”
“所以我猜何叔要说的也只是亲情了,尤其你和崔玉芬之间的关系那么紧张,其实我也很奇怪,他毕竟是你妈妈,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她。”
徐哲远叹了一口气,记忆的闸门再次打开,他决定和江宇若说一说那些尘封的往事。
“我从小就属于家里那个最不应该存在的人,不管我怎么做,似乎从来都没有令她满意过。”
“从小到大不给我饭吃,不给我买衣服穿,不过好在我有爷爷奶奶。”
“我爸对我比崔玉芬要强一些,但是他能做到的也仅仅就是不打不骂也不管。”
“可崔玉芬不幸从小被他打,被他骂,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不要,不是每一次有爷爷奶奶出面,可能我活不到现在。”
“可是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总是照顾我,婶婶每次都会因为爷爷奶奶照顾我这件事,而埋怨爷爷奶奶。”
“可崔玉芬就像从未生过我一样,我从来都不在乎别人对我怎么样,也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死活,”
“哪怕是去学校读书,都是爷爷奶奶在供我,虽然每次叔叔婶婶都很不乐意,但好在爷爷奶奶一直都坚持。”
“后来我到了当兵的年纪,一开始我想去部队,只是为了能吃饱饭。”
“有一次我回来探亲,亲眼看见崔玉芬把热粥糊在了我爸的脸上。”
“那个时候我爸爸已经瘫痪,正是他一碗热粥要了他的命,而这一切我却亲眼所见。”
“徐哲明和徐哲业其实也看见了,甚至徐大英和徐二英也知道,但是没有人提起这件事。”
“爷爷奶奶也不想让家散了,完全装作没有这件事情。”
“爷爷还跟我说人死不能复生,不要再计较了。”
“我觉得爷爷说的是对的,后来我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那个时候我每个月都会往家里寄钱,因为爷爷奶奶年纪大了,来回取钱不方便,我都是先寄给崔玉芬。”
“可是没想到,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了家里的信。
“信上写着爷爷奶奶染上了重病,都去世了。”
“我收到那封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我连夜买了火车票回家。”
“回到家里,从婶婶的嘴里,我才听说原来这些年我寄给家里的钱,一分钱都没有落在爷爷奶奶手里,想让崔玉芬花掉了。”
“从那一刻开始,我再也不能原谅崔玉芬,所以这些年我不理她,也不想见她,更不想管她。”
“可是今天何叔却说,我的亲人已经不在了,就下下这一个妈妈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呢。”
“这番话我听爷爷说过,当初爷爷就是这样劝我,爸爸已经不在了,何必要再去怪妈妈,可是这就是她逃避责任的理由吗。”
徐哲远语气十分的平静,缓缓的将这些年所遭受的一切娓娓道来。
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眼眸上有一层水雾。
他说话的语速十分的平稳,感觉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甚至他讲述的这些话,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
但是江宇若却能感受得到,此时徐哲远的心有多么的痛。
江宇若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拍徐哲远的肩膀。
她没有多说什么。
因为有些痛苦只能让徐哲远自己去消化,江宇若相信徐哲远应该是可以消化这些痛苦的。
徐哲远需要的只是一个宣泄的地方,找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或许自己就是那个人。
虽然江宇若想不明白,为什么徐哲远在宣泄痛苦的时候会找自己倾诉,他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吗?
但是江宇若转念一想,也对这个徐家村里,徐哲远似乎应该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吧。
他的亲人们都已经去劳动改造了,也就剩下自己可以听他唠叨几句了。
不过说到去劳动改造的徐家人,江宇若知道这一次自己放了徐家人一马,想必以后还会有很多后患的。
不过好在江宇若已经要和徐哲远离开徐家村了,这些后患应该已经影响不了自己了吧。
波波赵家人应该没有那么轻易的放过自己,想到这儿江宇若觉得自己应该尽快的和徐哲远搬离这里,不是落荒而逃,而只是息事宁人。
“你那边的房子什么时候能腾出来呀?”江宇若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张嘴问徐哲远。
徐哲远叹了一口气:“本来说这个月就能腾出来,这房子以前也是我们一个战友家住的,他调到坦洲那边去了,他老婆也跟他一起随君走了,所以这房子便腾出来。”
“但是现在问题的关键是他老婆生病了,据说病的挺严重的,每天要在医院里打点滴,不适合长途跋涉所以他打算等到老老婆病好了,再离开。”
听到房子的原主病了,江宇若对谁来了兴趣:“他老婆得的什么病啊?说真的,要不然你带我去看看,没准我可以医治她呢。”
徐哲远白了江宇若一眼:“你去医治什么呀?医治,这个同事跟我关系特别的好,你去医治他也不见得会给你很多钱做诊费。”
“你这人真是的,眼里只有钱吗?我什么时候说我要钱了,我只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听到有人得病治不好的,我便想去瞧一瞧,说不定我有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