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小时前,宁城警察局,审讯室。
“姓名?”
“蒋......蒋涛!”
“性别?”
“......”
看着面前寒着脸,语气不善的顾雨柔,蒋涛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
“顾警官,我是男人还是女人,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可回应蒋涛的,依旧只有顾雨柔那冷冰冰的声音:
“性别?!”
“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蒋涛自然看得出来顾雨柔对自己印象不好,在为聂雨燕出气。
可哪有如何?
警察办案是要讲证据的,没有证据只能把自己喊过来做个笔录,时间一到就要无罪释放,否则蒋涛联系律师反过来还能倒打一耙。
“年龄?”
......
笔录足足做了半个多小时,顾雨柔问得很细、很认真,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可蒋涛显然是有备而来,早就想好了说辞。
回答得滴水不漏,关键性问题更是闭口不言,到最后甚至还请来了宁城最好的律师,替自己回答问题,接受问询。
蒋涛用实际行动表明,不怕流氓耍无赖,就怕流氓有文化。
一个有文化的流氓,会利用制度的漏洞,会钻法律的空隙,加上强奸案本就极难定性,顾雨柔等警官还真拿蒋涛没办法。
从进警局到出来,蒋涛只在里面待了三个多小时,剩下的全权交给律师协办。
“聂雨燕,你这个疯婆子!你这么做能落得个什么好?”
“你给老子等着,只要你还在宁城,我蒋涛就一定不会放过你!”
走出警局,蒋涛满脸怨恨地走在大街上,一路骂骂咧咧:
“还有张子凡,你这个出尔反尔、阴险狡诈的臭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一切的幕后主使都是你!”
“收了老子五十万,竟然还把视频放出来,还找警察报案,把老子毁得身败名裂,老子岂能放得过你?!”
“你个小瘪三,要不是有青龙商会给你撑腰,老子早就弄死你了!!”
蒋涛越想越气,在大街上破口大骂,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围观。
“张子凡,别以为有青龙商会护着老子就不能那你怎么样?”
“我宁城除了青龙商会之外,还有黑虎帮!”
蒋涛深吸一口气,眼底闪现一丝疯狂和狰狞:
“你毁了老子,老子也绝不让你好过!!”
吱吱!
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蒋涛还没反应过来时,一辆面包车便突然在他面前急停。
车门打开瞬间,四五个黑衣冲出来后,不等蒋涛有所反应,两个人便一左一右架住蒋涛的身体,然后一个麻袋从天而降,直接把蒋涛的头给蒙上后,连拖带拽绑进面包车。
“你......你们是谁?放开我!放开......”
任蒋涛如何挣扎,也始终挣脱不开。
前后不到一分钟,面包车便在油门的轰鸣声中,扬长而去。
“好汉!各位好汉!”
“我可是宁城一中的校长,你们要什么都好说!”
被绑上面包车的蒋涛一边挣扎,一边开口求饶:
“钱,我有钱!我有的是钱,各位爷行行好,只要你们肯放了......”
可这些黑衣人压根就不搭理蒋涛,求饶的话还没说完,为首的黑衣人便不耐烦地对着蒋涛的脑袋抽了几棍子,蒋涛便彻底晕死过去。
面包车一路向北,从平整的柏油路开到大坑小坑的泥巴路,一路摇摇晃晃,直至行驶进一间破败的旧厂房内。
到达目的地后,张二牛拉开车门,一个眼神过去,几个小弟便把晕死过去的蒋涛从车上拖了下来,然后找来一根绳子,绑在柱子上。
做好这一切后,张二牛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汇报任务完全情况。
等电话挂断,张二牛走上前,一把扯掉蒙住蒋涛脑袋的布袋,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蒋涛,张二牛犯了难了。
“这张少马上就来了,这家伙怎么还不醒过来?”
环顾四周,废旧厂房根本就没有自来水。
那没办法了~
张二牛走到蒋涛面前,看着昏迷不醒的蒋涛,举起右手,抡起巴掌,几个大逼斗甩了过去。
啪啪啪!!
“咳咳!!”
蒋涛疼的龇牙咧嘴,一醒来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好汉!好汉你们到底是谁?”
“我......我有钱,不管请你们的人是谁,花了多少钱,只要你们放了我,我......我愿意出双倍!”
虽然被张二牛打得很疼,但蒋涛却不敢流露出一点不满的情绪,跟命比起来,这算什么?
“不!三倍!五倍!!”
可不论蒋涛说什么,出多高的价,张二牛等人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一眼,而是始终看向废旧厂房的入口处,静静等待张子凡前来。
轰隆隆!
引擎轰鸣声中,又是一辆面包车驶进废旧厂房。
车门打开后,一个脸色蜡黄,全身浮肿,眼神黯淡的中年男人下了车。
“牛......牛哥,咳咳咳咳!”
中年男人还没走两步路,便上气不接下气的猛烈咳嗽起来。
张二牛连忙迎了上去,脸色有些复杂:
“强子,你......你可想好了?”
脸色蜡黄的中年人叫贺强,也是青龙商会弟子,跟张二牛等人关系不错。
只不过如今......
“牛哥,我都想好了,能......能在最后关头帮上大小姐的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见状,张二牛微微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拍了拍贺强的肩膀,也不再多说什么。
蒋涛听得一脸发懵,他仍旧扯着嗓子嘶吼着求饶,可不管是张二牛,还是贺强等小弟,都不搭理他。
最后实在被蒋涛吵得脑瓜子疼,张二牛一个眼神过去,小弟们才又从车里找来一块旧毛巾,强行塞进蒋涛的嘴里。
这才清净了些。
随即,整间废旧厂房陷入极度的安静。
张二牛给贺强点了一根烟,自己也叼了一根,两人一根接一根地抽个不停。
贺强一边抽烟,一边剧烈地咳嗽,那架势好像要把肺给咳出来一样。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不舍地把手里未燃尽的香烟丢弃。
直到......
直到一辆川崎摩托车驶进废旧厂房,看到张子凡和聂雨燕下车,张二牛跟贺强这才掐灭香烟,迎了上去。
张子凡下车后,便对着张二牛使了使眼色。
张二牛心领神会,随即对着一群小弟招了招手,连同自己和贺强在内,所有人都自觉走出废弃厂房,并把厂房大门关得严严实实。
偌大的厂房内,便只剩下张子凡、聂雨燕和被绑住手脚,塞住嘴巴的蒋涛。
“聂老师,没有证据,治不了他的罪。”
张子凡捡起地上的棒球棍,递给聂雨燕,那张稚嫩的脸庞此刻却如同疯魔一般,咧嘴大笑:
“道德约束不了他,制度制裁不了他,就想没事了?!”
“呜呜呜!!”
听着如同疯子般在胡言乱语的张子凡,蒋涛虽然被捂住了嘴,但还是吓得不停地发出“呜呜”声,如果没有毛巾捂住他的嘴,那一定能够听到求饶声、哭喊声和撕心裂肺的忏悔声。
可张子凡听腻了,不想听了。
他不想在蒋涛身上浪费时间,如果忏悔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如果规矩有用的话,还要他们这些疯批干什么?!
“张......张子凡,你......”
聂雨燕握着张子凡递过来的棒球棍,看着满脸疯狂、歇斯底里的张子凡,她......她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这样的张子凡,她从未见过。
但她却没有感到害怕,没有感到恐惧,没有感到陌生。
有的......
只是心安!
只是感动!
一股对张子凡难以名状的情愫,在心中升腾而起,山呼海啸,直至把她整个身体彻底淹没。
“呜呜呜!!”
蒋涛还在拼命的嘶吼,因为双手被绑在柱子后,想逃也根本逃不出去,只能用两只脚拼命的在地上蹬踹。
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眼底满是恐惧和后悔。
随着握着棒球棍的聂雨燕一步一步靠近,一股腥臊味弥漫在周遭,蒋涛直接被吓尿了。
“去踏马的以德报怨!”
“聂老师,那些欺辱过、霸凌过、伤害过你的人,我们就是要十倍!百倍!千倍万倍的还回去!!”
轰隆!
说完话,张子凡扭头走出厂房,并把大门严严实实的关了起来。
张子凡浑身透露着邪魅和狰狞,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异常可怕。
接下来,是以德报怨,还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怎么做?
如何做?
那都看聂雨燕自己的选择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地一片寂静。
静到聂雨燕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聂雨燕深吸一口气,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看着不断挣扎和哀嚎的蒋涛,眼中的挣扎、纠结和迷茫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