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刚要将视线收回便听到人群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她抬眼往后看去,正是先前那位官爷带着一位大人来了。
见大人来了,围观的百姓渐渐让出一条道,待大人进了香料铺子,沈随这才看见跟在他身后的男人。
男人一身靛蓝色衣袍,肥硕的身材,一双精明的眼睛让沈随隐约猜出这人的身份,从进门起他全程都黑着一张脸,面上没有一丝闺女出阁的喜庆。
“小郡主?裴世子!”大人走进香料铺,一眼就看见了沈随边上的两人,上前拱手问候。
小郡主抬头一看,还好她记性好,这袁大人在她与父亲之前的一次进京述职的时候恰巧见过一面,没想到这位袁大人的记性也这么好!
裴瑾瑜则是不同,他对袁大人没有印象,但他有教养,既然人家已经问候了,他也不好不做回应。
“袁大人!”小郡主和裴瑾瑜回了一礼,沈随两兄妹跟着行了一礼。
沈随听了他们的称呼便知道这是袁刺史,怀城隶属他的管辖范围内,看着像是从婚宴上与向员外一起来的,看来这向员外也不简单啊!
“不知郡主和世子来怀城是?”袁大人并不知道皇上南巡的事情,所以对他们出现在怀城有所疑惑。
“和朋友出来玩,正好经过怀城,准备停留两日再走!”人多,裴瑾瑜不好透露皇上的行踪,便随便找了个理由。
袁大人看了眼他们身后的两位,了然的点点头。
“袁大人还是先办案吧!不用管我们!”小郡主不耐烦看他们俩寒暄,开口提醒袁大人来这的目的。
“那下官就先忙了!”说完看到了裴瑾瑜点头,他才转身进入了查案的状态。
“让人记录一下里面的情况,再将尸体抬出来”袁大人到柜台下细细看了一番后吩咐他身边的官爷。
向员外听到尸体二字的时候身体轻微颤了颤,眼睛不自觉的往柜台里面看,即使他再不喜这个女儿,但她始终是他向某人的血脉,说不心疼都是假话。
等尸体从狭小的柜子里搬出来后,向员外终于看清了女儿的脸,心里的那一丝侥幸终究成为幻想。
“大人,死者死了三日有余!”仵作上前查验了一番后对袁大人说。
“不知向员外三日前可有见过向小姐?”袁大人转头问呆呆看着尸体的向员外。
沈随顺着袁大人的视线看向向员外,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眼底却蓄满了无力和悲伤。
“没有!”开口的声音微哑。
“掌柜的,这几日可见过这位向小姐?”袁大人看向躲得远远的老姜。
“没有,这位小姐不是......”与人私奔了么?后面的话他瞄了一眼向员外,没敢说出口。
“铺子里平日只有你一人吗?”袁大人一边打量着香料铺一边问。
“铺子平日不忙,没有请人帮忙,家中妻儿半月前回了岳父岳母家探望,最近只有我一人在铺子里。”
老姜老老实实的回答,袁大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接着问。
“那你这铺子里的钥匙可是只有你有?”
“是的,除了我再无第二人有!”
“不对呀!老姜,前些日子你不是有事出门一趟,找人帮你看了一天铺子吗?”梁大嫂在一旁插了一句嘴。
“啊~想起来了,是的,前些日子出了一趟门,找街头的赵老三帮忙看了一天铺子,可是钥匙我已经收回来了!”老姜在自己的脑门上拍了一下解释道。
闻言袁大人若有所思,片刻后转头吩咐人去将赵老三找来!
期间袁大人简单的问了一下事前在香料铺的客人,除了与老姜熟识的梁大嫂和周婶,就只将沈随他们四人留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袁大人看到了小郡主眼睛里流露出的兴奋,才没忍心将他们赶出去。
“大人,赵老三带到!”出去寻人的官兵带回一个年轻的男人向袁大人禀报。
闻言众人的视线全都落在刚进来的赵老三身上,只见他低垂着头给袁大人行了一礼,一副老实模样。
“掌柜的说几日前请你帮忙看了一日铺子,可否属实?”袁大人眼神犀利的看着他。
“回大人,属实,大概七日前,小人确实给姜掌柜看过一日铺子!”赵老三不慌不忙回答。
“那你可知向小姐死在了香料铺子里?现在除了他嫌疑最大的是你!”袁大人见他淡定的模样挑了挑眉,刻意用话刺激他。
“不是我,我第二日便将钥匙还给了老姜,怎么还能进他铺子?”赵老三不可置信的抬头,语气急急的反驳,眼底没有一丝心虚。
袁大人沉吟了一阵,视线再次转向老姜。
“你确认你妻儿都在她娘家?”
“确定,那日出门便是去了岳丈家看望,只因还有个铺子,当晚便匆匆赶了回来!”老姜肯定的回答。
袁大人捏了捏眉心,在香料铺子里来回踱步,看了眼试图在尸身上找到线索的仵作一眼收回视线。
他也不指望仵作能找出什么线索,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仵作只能检查表面的衣物。
“几位想想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袁大人实在是找不到突破口,问了包括周婶在内的四人。
四人仔细的回忆了一番后面面相觑,摇头看向袁大人。
袁大人轻叹一声,真是棘手,钥匙只有一把,不是掌柜不是赵老三,难不成尸体自己进来的?
“对了,赵老三替老姜看铺子的那日,我在家门口看到有个奇怪的人一直在香料铺门口徘徊。”
这是周婶突然开口,她离香料铺不远,一出门就能看到香料铺,每日看到来往的人都是街坊邻居,唯独那日出现了一个生面孔。
“还有这回事?我怎么不记得?”赵老三疑惑,老姜的铺子人不多,他那日无聊的总是会往外看上一眼,没看到可疑的人啊。
“他躲在那棵树后看了好久,你能看到他才怪咧!”周婶翻了个白眼后继续道。
“看着挺陌生,肯定不是街坊邻居,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衫,身上还有补丁,等我走近的时候他便匆匆走了,没看到他的正脸。”周婶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