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真是一个千篇一律拒绝别人的最好说词。
林一娇以前也这么拒绝过别人,这一刻她才深刻体会到被别人挂上“好人”头衔的滋味。
“那我会等到你想结婚那天。”
林一娇好似下定决心说出这么一句卑微到骨子里的话,说完还用力裹了裹被子,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在用裹被子这些小动作来掩饰自己沉重的内心。
王平眯眼回头,盯着缩在被窝中只露出一个脑袋和捏着被子两双手的林一娇,一阵无语,道:“娇娇,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林一娇与王平注视,没说话的中间,她心里一定五味杂陈,想了很多。
王平同样静静看着林一娇。
直到许久林一娇才从床上坐起来,局促不安搓着手,抬头时冲着王平笑出声:“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如果仔细算我们认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可每次看到你,就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与踏实。”
“像个哥哥,又像一个父亲,成熟稳重温柔...当然还有人帅活好。”
后半部分的描述让王平始料未及的诧异,这么严肃的场景,这句话倒是显得有几分有趣。
本来一脸深沉的王平想笑,但看到林一娇那并不像说笑的神色,便没有笑出来,点上一根烟重重吸上一口道:“活好我是赞同的,这一点毋宁质疑,但我给了你父亲的感觉...你特么恋父情节吧?娇娇?”
林一娇笑起来眼睛像个月牙一样明亮:“或许吧,因为从小就没有父爱母爱,如果喜欢一个人能说出来具体喜欢哪里,那我认为就不是真的喜欢。”
王平弹了弹烟灰:“我现在并不想谈恋爱,你知道一旦确定关系,就代表要负责,这会让我分心,我现在只想一心搞直播,如果我谈了恋爱,会有很多限制。”
林一娇再次低头不语,她应该很伤心,面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这句很委婉拒绝的话,任何人都会伤心,何况还是一个女人。
短暂的不语,林一娇重新抬头看着王平问道:“我懂你的想法,可是...你早晚会结婚,为什么不能是我林一娇。”
看着躺在床上一脸委屈渴望被宠爱的女人,王平又重重吸一口烟,将烟头掐灭,掀起被子躺在床上,一把将林一娇搂在怀里道:“未来总会充满很多无法掌控的变数,我无法确定后面会不会爱上别的女人,我怕那时候会伤你伤的更深。”
王平说出这句话,定然不被很多人的逻辑思维接受,甚至会让人觉的不可思议,十足的渣男一个。
甚至一定会被挂上三观不正的头衔,王平不认为自己三观不正,他只不过是把大多数的最心底想法直观的表达了出来。
如果爱人的宣誓,婚礼上的承诺真的能让两个人一心一意的话,那么世界上就没有出轨与离婚这种事。
口中挂着仁义忠诚,道貌岸然之徒比比皆是,王平或许也是,但在爱情之中,他有将自己彻底剖开的权利与底气。
三观重塑,看待世界的眼光重塑,王平已经有了一套全新的认知。
情情爱爱只是个调味的商品,它不值得自己花费太多时间与精力。
王平又道:“我可以为了和你上床,暂时温柔的说一生只爱你一人,把你哄的心花怒放,你知道的,那都是一时兴起的承诺,而我王平就是这种人,你跟着我会有很多委屈。”
这观点仅代表重塑后的王平,互联网与现实不一样,现实还是沉重,丑话要说在前头。
“如果你不怕被伤的更深,我允许你跟着我,但有一天我若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你也不必难过,这是你今天自己的选择。”
王平说的很认真,并不是在说笑,他只是提前把自己未来会去做的事告知林一娇:我王平没想谈恋爱,也不想负责,如果你愿意跟着我,就跟着。
躺在王平怀里的林一娇一怔,将头枕在王平肩膀上,轻声道:“那也是我心甘情愿,怪不得别人,我也不会恨你。”
“你想当主播吗?”王平近距离脸贴脸与林一娇对视问道,二人都能清晰听见彼此的呼吸。
“当主播可以赚很多钱吗?”
“理论上是这样的,你想做吗?我可以给你喊几波关注。”王平心里盘算试探性对林一娇问道。
在王平心里想着林一娇无非就是看中了自己的主播身份,若是能与自己在一起,随便给点流量,也比在足浴店上班强出很多。
可奇怪的是林一娇并没有回答,而是枕在王平肩膀,头发蹭了蹭王平脸颊,轻声笑道:“这一刻好幸福,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幸福,如果能和你在一起平平淡淡的结婚生子,那该多好。”
说完林一娇又往王平怀里挤了挤。
“可是我知道你不会过平凡的生活,你以后一定会越来越红,越来越...反正就是越来越好。”
王平恍惚的看着对面墙壁,在林一娇身上清雅的香水味影响下,下意识喉咙滚动吞咽口水。
林一娇突然抬头笑道:“我才不想做主播,我就想陪在你身边,等到你哪天疲倦了,收心了,记得回来找我,无论别人怎么待你看你,我林一娇永远都是站在你背后的女人。”
王平手指抖动一下,不知是不是内心愧疚,还是心中还不够强大。
此时他竟然没有敢低头与林一娇对视的勇气,却能清晰感受到一滴滚烫泪水打湿自己指尖。
他害怕低头会看到一个落泪的姑娘,自己会心软,会在一头栽进这一座叫爱情的坟场。
不想做主播,不想要钱,王平猜错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安慰林一娇,只能俯下身强行物理安慰。
躺在爱人胸膛正在悄然流泪的林一娇,触电般的疯狂回应。
二人相拥,沉醉,仿佛这一刻整个世界,整个地球,都只属于他们二人。
阴阳万物始化,造出世间生命,黑白太极融合,幻化出世间最美的画风,一场生命的赞歌,在午夜的出租屋里悄然深沉愉悦的响起。
这一刻他们就是整个世界,世界即是他们,现实的一切,生老病死,贫穷富贵,人情世故都与此时的他们没有半点关系。
“别叫,乖,房间隔音不好。”王平小声低语后,那生命里美妙的赞歌才缓慢压抑的消失。
这一夜是疯狂的,也是温柔的,二人中有一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夜:简陋的乡镇出租屋内,与爱人相拥缠绵。
没有天性的泛滥,只有两个互相需要的人,在深夜里彼此给对方带来一抹光亮。
成年人世界的疗伤慰藉,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