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他们在清风堂被当男子使唤,本就比一般女使粗糙,二哥哥待他们又仁义,她们见到二哥家人有难,可不得奋勇厮杀?若二哥哥是走武官路子的,我估计他们都会披甲上阵替二哥哥杀敌!”
主仆二人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俊不禁。
顾廷烨不知何时绕到他们身后,听得这话,啧啧道:
“若是让你二哥听去了,有你好看的!”
明兰一惊,回头看是顾廷烨,磕巴道:“你你你……你怎么偷听!”
“我我我……我刚好路过。”顾廷烨故意学她。
石头库库库地憋笑。
“那那那……你好歹也吱一声!”
“我我我……已经出声了不是?”
小桃终于没忍住,跟着石头一起笑。
明兰怒瞪顾廷烨,没一会儿,自己也崩不住了,也笑起来。
四人登时笑作一团。
等恢复了平静,顾廷烨问明兰:“怎么没去换衣服?”
明兰低头看眼身上,抬头冲顾廷烨眨眨眼:“这可都是罪证。”
顾廷烨呲着牙道:“你这只小狐狸,装得人畜无害就把长柏的火拱得老高。”
明兰撇过脸:“彼此彼此,我二哥也没少着你的道。”
二人一齐正过头去看向尘土飞扬的葳蕤轩:
“二哥哥真不容易!”
“长柏真不容易!”
顾廷烨沉默地盯着墨兰被狼毫一圈圈捆成粽子,若有所思地问明兰:“你提醒我那么多事,难道没有料到自己父亲会出事?”
明兰大大呼出一口气:“我也不是事事都能料到的。比如,我提醒你提防曼娘,把她推给我二哥对付,可没料到这个曼娘最后居然去祸害我三哥哥,还给我家生下庶长孙。我提醒你要防着你大哥,却也没料到你父亲居然护他到那个境地,更没料到这次居然让你家丢了爵位。世事难料,我能护住的也就自己在乎的这几个人,其他人嘛,就听天由命吧。”
顾廷烨立马代入自己是那个被在乎的,一时眉开眼笑,道:“你父亲也是糊涂,这么好的女儿竟不懂珍惜。”
明兰听顾廷烨夸自己好,低头腼腆一笑,道:“他和你父亲不一样。你父亲是真糊涂,真心错付,被蒙蔽了。我父亲却是什么都看得明白,只是图自己痛快,家里人的死活他并不那么在意,只有触碰到他顶要紧的东西时他才会着急。”
顾廷烨:“顶要紧的东西……林小娘一家?”
明兰噗嗤笑出声:“我父亲那种人,会把情谊放在第一位?”
“那是什么?”
“自然是他的利益。他的官位、他的前途、他的面子。除开这几样,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把你父亲看得很明白。”
“是父亲自己毫不遮掩,我不过旁观者清。”
“把什么都看那么透……会不会苍凉了些?”
“我自有我取暖的地方,祖母、小娘、弟弟、二哥哥、大姐姐,这么多人,何必在一副铁石心肠上浪费时间?”
“不错!你还有我!”
明兰一脸嫌弃道:“你吗?身上连半个爵位都没有,我可看不上。”
顾廷烨当时就急了:“你个薄情寡义的小狐狸,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你都说我薄情寡义了,那我就薄情寡义了,省得白担个骂名。”
“你敢!”
“我敢啊!我回头就让大姐姐给我再找几个什么伯爵、侯爵家的公子来相看。”
“我回头就叫你二哥把你关起来,谁都不给看!”
“我二哥哥马上要进翰林院了,才没功夫跟你瞎折腾。”
“我也马上要去禹州了!你等着,我回头拿回爵位就来收拾你!”
话到此处,两人突然沉默下来。
明兰收起玩笑的神色,嘱咐道:“此去路途凶险,你可千万保重。”
顾廷烨斜眼看她:“这会子知道心疼了?那还去看什么公侯伯子男么?”
“看呀,又不耽误!”
“我看你才是铁石心肠的小妇人!”
两人打闹起来。
远处,林栖阁里唯一没参战的二等女使可儿目睹全程……
……
长柏把一干人等押到前厅没多久,华兰就回来了。
她在路上听到来传话的羊毫说家里正闹着,心急火燎地要来解救王若弗,等到时,看见混乱场面已经被长柏收拾利索,心中大石放下半块。
王若弗坐在主位,骂骂咧咧;林栖阁主仆四人被绑着塞着嘴跪在中间,涕泗横流;长柏在客座上面西而坐,一脸严峻。
华兰进屋,王若弗立刻转怒为喜,高兴道:“你来啦!”
长柏起身,恭敬施礼:“大姐。”
华兰点头,姐弟俩对视一眼,华兰迎上王若弗,道:“母亲,听说您病了,我扶您回屋休息。”
“谁说的?我没有病,我好着呢!”
“您病了。”
“我没有。”
“您病了。”
“我没有!!!”
“您就是病了!您苦寻父亲不得,骤然得知林氏私会外男,又被林栖阁的兄妹围攻,忧愤交加,病倒了。”
“我是着急,但是……”
“大娘子,您没瞧见自己脸色多白,若再不休息,等主君回来还怎么伺候?”刘妈妈看不下去,也帮着华兰劝。
大娘子还要挣扎,刘妈妈上前一步小声道:“难道要便宜林栖阁的伺候主君?”
“我呸!”大娘子登时又要骂起来,眼神正对上长柏正气凛然的注视,这才生生忍住,道:“好,我先回去缓口气,等主君回来,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长柏留在正厅镇守,华兰扶王若弗回葳蕤轩。
和心爱的女儿在一起,王若弗终于卸下威严,喜笑颜开道:“虽说没将林氏一脚踩死,能打她几鞭子,也算是解恨,出了这些年我被她压制的一口恶气,哈哈!”
“母亲,您还笑得出来?您让长枫打林氏,真是昏了头了!虽说嫡母是您吧,可他从小是在亲娘身边长大,这真要上了公堂,母亲你可是要被申斥的!幸好二弟及时阻止,才没让您酿成大错。”
“难得如此机会,我自然想铲除林氏那个贼妇,这样在院子里,日子还好过些。再说,这是你祖母的意思!”
华兰:“是,是祖母的意思,她是让您看紧门户、约束下人,可是没让您这么胡来啊。您派人盯紧林氏,还抓到她私卖田产,这很好,可即便抓住错处,也该就事论事、依律行事,怎么可以以子打母、逆人大伦?这要是祖母处置那个姓林的,她才不会闹成这个局面。您瞧着吧,这回可让那个姓林的逮着了,等父亲回来,她且有的闹呢。”
“闹什么?主母就是统管内宅的,她有嫌疑我还不能查问了?就算是查问错了,那她的孩子也不该来围攻我的院子啊,她更不该辱骂老太太!长柏都说了,他们林栖阁这回犯下五桩大罪,受罚是没跑的,官人回来也不能把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