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阿妍也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忘了“贱骨头”,大叫一声“父亲!”哭起来。
“又哭又哭又哭!”墨兰骂道,“你除了哭能不能会点别的?”
门吱呀打开,阿妍抢在前面冲进去,看见长枫就扑上去抱。
此时长枫浑身是伤,动一下都疼,被阿妍一扑,登时渗出血来。
“你要死阿!”墨兰骂,“没见着他身上都是伤?”
“哎呀她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有点耐心?”长枫骂墨兰。
“耐心耐心,你有耐心你自己带阿!干嘛把人扔到阿娘门前?”墨兰回怼。
长枫:“不是我扔到阿娘门前的。”
墨兰:“那不然还有谁?你的孩子不是你带来的,还有谁知道?”
长枫自己也不明所以,他拉着阿妍问:“你怎么来这了?”
阿妍满脸是泪:“母亲带着弟弟跑了。她不要阿妍了!”
“什么?!”长枫不可意思,“你说谁跑了?”
“母亲,母亲跑了!带着弟弟,没有带阿妍。”
“不可能!她没有钱,能跑去哪?”长枫急道。
墨兰:“我也觉得奇怪,你每个月那点子钱怎么还能养出一个外室和两个孩子来?”
长枫:“谁跟你似的净花钱在些没用的东西上?”
墨兰:“是是是,哥哥有用,花钱养个娼的,还生出两个贱的。”
长枫:“这好歹是你的侄女!再说,曼娘不是你们以为的那种人。她柔弱不能自理,离开我哪里还活的下去?”
墨兰忍不住笑起来:“柔弱不能自理?哥哥是画本子看多了吧!那娼妇要是真的柔弱不能自理,现在怎么能带着你儿子跑了呢?柔弱不能自理……呵呵,哥哥你真是太天真了。”
长枫:“不会的,曼娘不是那样的人。她没了父母,亲哥哥也死了,孤苦无依的,离开我能去哪?”
他拉着阿妍问:“你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
阿妍:“是伯伯带我来的。”
长枫:“伯伯?哪个伯伯?”
阿妍:“母亲说是盛家的伯伯,就是很高手很大那个。”
墨兰讽刺阿妍:“你别母亲伯伯地乱叫了,就算你能待在盛家,你和那个女人也不可能被家里承认的。”
她转过头讽刺长枫:“哥哥还装出心疼孩子的莫样,怎么这种事也不教她的么?随便就让她喊娼妇作母亲,你难不成真打算娶那个朱曼娘当正室?”
长枫:“我没这个意思。”
墨兰:“那你不阻止?”
长枫:“他们母子常年都住在外面,我又不打算让他们进盛府,何必多此一举。”
墨兰呵呵笑了两声,对阿妍道:“听清楚了没?他都不打算认你。”
长枫瞪向墨兰:“你不会说话就闭嘴。”
墨兰:“哥哥就逞强吧。现在林栖阁只有我一人还能让父亲多看两眼,你和阿娘昨夜都被打成什么样?现在还跟我横,惹急了我可不再替哥哥求情了。”
长枫:“我不用你求情。父亲……父亲不会不管我的……”
他心里打鼓,越说越小声。
墨兰:“哈哈哈哈,你科考科考不上,交友交友不慎,如今不仅让爹爹在官家面前露了大脸,还给家里惹来这么不干不净的东西,你还妄想父亲管你?哈哈。”
长枫被亲妹嘲讽得脸上无光,怒骂:“盛墨兰,你看看你自己的嘴脸吧,你可有半分当妹妹的样子?人家六妹妹,能给自己哥哥弟弟做针线、做吃食,出了事还能通风报信,人家时时刻刻想着的都是维护自己的兄弟,你呢?你哪点比得上人家?”
墨兰这次在明兰手里吃了大亏,一听长枫夸明兰就急了:“你……你自己一屋子莺莺燕燕,针线吃食都有人上赶着伺候,你……你要我做什么?”
长枫:“那人家二哥哥也有的是人伺候阿,你见过明兰哪一天不孝敬他的?”
墨兰:“她那是上赶着巴结,和我能一样吗?我需要去巴结谁?”
长枫:“你是不用巴结。你巴结不上。”
墨兰最听不得别人说她比不过家里的妹妹,长枫精准地在她痛点上刺了一剑,登时把墨兰激得暴跳如雷:
“你等着!我让你瞧瞧谁比不上谁!”
墨兰一边骂一边出了门。
激走墨兰,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长枫拉拉阿妍的手,道:“别理她,她就是个疯子。”
阿妍懵懵懂懂地点头,又摇头:“她夸阿妍是‘贱骨头’。”
长枫:“什么?你说她夸你什么?”
“贱骨头。”
“盛墨兰!!!”
……
阿妍被不明不白地扔回林栖阁,长枫不知家里是什么意思,又怕被盛纮再揍一顿,便遣人去清风堂问长柏。
长柏想着长枫的伤,便带了一篮子伤药来看他,结果刚进门就看到长枫床前围满了花儿香儿的,远远便大声道:“你这样还怎么能让父亲放心?”
长枫挥挥手,让身边的丫头们退下。
“二哥哥,阿妍说是你去把她接回来的。”
长柏等人都走干净了才进屋,让跟随而来的汗牛把长枫屋里的窗户都打开,道:“屋里多通风,你才不会闷出病来。”
长枫又问了一遍:“二哥,曼娘……曼娘她真的带着昌儿走了吗?”
长柏坐到他床前,掀被子给他检查伤口,淡淡道:“是阿,我到的时候,屋子里只剩下一个丫鬟和阿妍。”
长枫不敢置信:“她……她怎么会?她那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个人,能去哪里?”
长柏:“前天父亲滞留宫中,我怕出事,去甜水巷找顾廷烨想办法,被这妇人撞见,她认出我了。等我离开,她去逼问顾廷烨是不是盛家出事,顾廷烨没告诉她,可也不知是怎么的,她还是知道了。我听顾廷烨的嬷嬷说,那妇人是和一个男人一起带着孩子跑的,走的时候把你院里值钱的都拿走了。”
“男人?!”长枫一急,仰身要起,又被身上的伤牵扯得倒吸凉气。
长柏正陷入沉思,眼见他这样,慢了半拍才手忙脚乱地去扶:“你慢点,人都走多久了,这时急也没用。你那个丫鬟说是一个长得肖似这妇人的男人。她是不是有兄弟?”
长枫:“她……她是有个哥哥,可,不可能阿,她哥哥……她哥哥已经病死了呀,是我出钱给他收尸下葬,我亲眼看见他下葬的阿!”
“那这是怎么回事?”长柏再次陷入沉思。
“你说屋里还剩下一个丫鬟,那是媚儿,她有说曼娘走时留下什么话吗?”
长柏有点厌恶地说:“留下话了,要盛家好好照看阿妍长大,还说别忘记她这个亲娘……”
长枫捶床:“她怎么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