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也笑:“你也很厉害啊小桃子,我都听铁刃说了,最近你可帮六姑娘搞定了一桩大事。”
小桃挠挠头:“嗐,那算什么大事,不过上街吃吃东西、打听些飞短流长,没想到就听说了淑兰姑娘的事情。这位大房大姑娘真的是太能忍了,我要是遇到这样的丈夫和婆家,我肯定选择跟他们同归于尽,哪里还能像大姑娘这样打碎牙齿活血吞。要不是六姑娘让我把消息透给大老太太屋里,恐怕整个大房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明兰:“淑兰姐姐这么做,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家里人操心,也是为的品兰姐姐日后议亲不受她影响。而大祖母那样智慧的人,她未必不知道孙家不是善茬,她只是没想到孙家会把淑兰姐姐作践到这般田地。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帮大房早点放弃幻想、让淑兰姐姐早点解脱。”
小桃:“可是光让孙家重新变穷也不能让淑兰姑娘解脱吧?孙家可能还会加倍糟践淑兰姑娘,让她来娘家要钱。”
明兰:“我就是要让他们自己把淑兰姐姐送回家里,姐姐一旦回来,大伯母必然要检查她身上,等看到她身上的伤,那是打死也不可能再让她回虎狼窝的了。先把人救回来,这是第一步。”
狼牙:“那第二步呢?”
明兰:“自然是抓住孙秀才的短处狠狠痛击,不但要他自己乖乖地来求盛家和离,还得让他从此以后再祸害不了其他姑娘。”
……
明兰这边暗中布局,品兰那边则和长梧一起大张旗鼓地收铺面。
孙家母子没做过生意,收到盛家送来的铺子时只懂得伸手进柜台拿钱,并不知道铺子要到官府过户才算他们家的,于是,长梧和品兰收铺子时毫无阻力,很快就把这些年送给孙家母子的十几间铺子都收回。
没了流水般的现银,孙家母子再要用钱只能去翻淑兰的嫁妆箱子,翻到什么当什么。
县城两家当铺中,有一家是本地的,多少耳闻了孙家和盛家的事,看到孙家婆来当东西,知道她这是着急要现银,故意把价格压得很低。孙家婆当了几次,发现另外一家对她恭敬得多,而且给价也高得多,便从此只去那个“石”姓外来户的当铺里典卖东西。
淑兰嫁入孙家时,带过来的嫁妆约莫价值两千六百两白银。在过去的三年里已经被孙志高霍霍了一千多两,如今剩下的东西又被孙家母子一件接一件地典当,很快就见底了。
孙家母子便又把主意打到下人头上,要淑兰把下人卖了给他们换钱来。可这些下人都是盛家送过来的,身契上写的都是盛家,淑兰即使想卖也卖不了,无奈,孙家婆母便带着淑兰回到盛家,美其名曰看看生病的老太太,实则来要钱。
婆媳二人到时,明兰祖孙正在厅里陪大老太太一家说话,贺家老太太也在。
孙家婆母一进门就嚷嚷:“哎呀,不是说老太太病得不轻吗?怎么瞧着生龙活虎的!”全然不顾有客在堂。
明兰祖孙和贺老太太起身要避,大老太太示意她们坐着不用动,对孙婆母笑道:“原先是病着的,刚好这位精通医术的老姐妹在这里,帮我看好了。”
孙家婆母撇了一眼贺老太太,撇嘴道:“要我说,什么精通不精通的,就是老太太根本没病。要真是病入膏肓,那十头牛也拉不回。”
大老太太冷笑一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孙家婆子一进门就注意到明兰,也不顾认识不认识的,直接走到明兰面前要去拉她的手,一边走一边嚷嚷:“这个小姑娘是哪里来的?看着很是水灵啊!”
狼牙站在明兰侧旁,见状立马上前拦在两人中间,明兰顺势后退,退到自己祖母身后。
孙家婆母见状,扫了扫身上不存在的灰,自顾自坐到旁边的椅子上,道:“你们看着面生,恐怕没在这附近待过,不知道我是谁。”
明兰祖孙和贺老太太都没吭声,孙家婆母的话掉在地上,脸上无光,回头啐了淑兰一口:“婆婆说了半天话你也不知道奉茶,这是哪家教出来的规矩?”
淑兰低着头赶忙去端茶。
孙婆母这才昂起头来看向明兰:“看到了吧?盛家大姑娘是我媳妇,我儿子是孙志高。”
她觉得说出“孙志高”就应该能让明兰露出崇拜的神色。
可没有。
明兰一脸呆萌。
没有获得预期中的奉承,孙婆母不悦道:“你没听说过孙志高?嘿,你这小姑娘,怎么这么没见识?”
大房大娘子终于听不下去了,说:“亲家,你别乱说话,这可不是随便人家的孩子。这是我家二房、在京城的五品朝奉大夫的女儿,坐她身前的是她的祖母,我家二房的嫡母老夫人。”
孙婆母双眼登时发光:“呀!原来是盛家的女儿,难怪我说看着这么脸熟,都长着你们盛家人的脸啊哈哈。可是这丫头跟你们淑兰比起来,气色可好太多了,看起来就好生养啊!”
一听这话,一屋子人全都忍不住别过头去。孙婆母相女孩像在相下崽的猪。
孙婆母自顾自道:“小丫头,你看着应该也及笄了,有人家了没?”
明兰羞得低头不敢说话,盛老太太道:“我家丫头还小,我还没准备给她看人家。”
孙婆母一摔帕子:“那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她们这种年纪相看才有人要啊,再大一些就要被人挑啦!当初淑兰这丫头不就是年纪大了才嫁到我家的,你看看现在,成亲三年生不出个蛋来,哎呀,真是耽误我儿子。”
淑兰三年未育是孙家一直用来拿捏盛家的把柄,也是孙婆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底气。
这件事上盛老太太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选择沉默。
孙婆母觉得自己占了上风,抖落起来,道:“我家有个侄儿,那生的是一表人才,我看跟这个小丫头倒是般配。不都说亲上加亲吗?既然这小丫头还没婚配,不如就许给我家侄儿,由我说媒,他肯定同意。”
这话一出,在门口站岗的石头都忍不住探头进来看: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敢动他家公子的人?
狼牙正盯着孙婆母盯得拳头痒,看见石头探头进来,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嘴角微微勾起一抹邪恶。
盛老太太也听得牙痒,忍无可忍再次开口:“我家孩子还小,要说亲我自会给她安排,就不劳亲家母费心了。”
孙婆母碰了个软钉子,脸上挂不住,骂道:“这么好的姻缘你们还不肯要?真是没见识!老实告诉你们吧,我儿子是秀才,晓得吗?秀才!那是宰!相!根!苗!!!算命的说他有首辅大相公的命数!你的孙女若是嫁给我侄儿,那以后就是我儿子的弟妹。等到我儿子进了朝廷当上了大官,那还能不提携他自己的堂兄弟?好好想想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品兰在一旁听得想笑,插嘴道:“你刚是没听明白吗?人家自己的亲爹就是朝廷官员了,而且还是五品的京官。人家亲哥哥一举登科,乃是一甲的进士、朝廷钦点的翰林大官人。你儿子这个秀才当了得有十二三年了吧?要赶上她家那个程度恐怕还要个百八十年,人可等不到他的提携。”
孙家婆指着品兰怒骂:“你这丫头怎么说的话呢?我是你长辈,我是你长辈!你们盛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都这么不知礼数?”
大房大娘子:“亲家,你说话就说话,何必如此夹枪带棒?这里坐着的可是客人,你这么辱骂客人才叫不知礼数吧?”
“那是你家客人又不是我家客人!”孙家婆母根本不在意盛家人的脸面,道:“我啊,本来是想和你们盛家好好做这姻亲的,可你们真的很不识抬举。凭白无故地把我家的铺面都收走,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