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谢永泉不知道,石海不知道,刘老师不知道,冯老师不知道,就连魏子怡都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鲁蒙的死被解释成了心理压力过大的自杀,最后只是对曾经欺凌过他的学生们做了处分。
这件事发生的很快,从王志虎回到家到他第二天到警局上班,处罚的决定已经下达了,到中午的时候人都被抓住了。
学生们被勒令退学,在外的无业游民被抓进了看守所。
石海手里的那个笔记本在他回到警局的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他第一直觉是去询问谢永泉,但是老谢给他的回答是他也没看到。
“这太突然了,你贵为一所所长,下这么草率的决定合适吗?”
王志虎一出警局大门就被几名闻风而来的记者堵住了。
记者们齐齐把麦克风凑近王志虎,后面的摄影师也举起相机对准王志虎的脸。
王志虎什么都没说,点了几个人,让他们进到了局里。
“这个,是线索,也是关键证据。”王志虎说道,“你们可以看,但是不能拍照,更不能带出派出所。”
记者们纷纷点头,传看起了鲁蒙的笔记本。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被记者们推出来的代表把笔记本递还给了王志虎,“王所长的决定是基于客观事实,也尊重了当事人的心愿。这个决定确实并不草率。”
“那请各位吃饭去吧。”王志虎把笔记本放在档案袋里,站起身来,“我也该去吃饭了,今天答应了孩子要下馆子,不能耽搁了。”
“好好,我们这就走。”代表说道。
站在走廊尽头假装聊天的老谢和石海审视着谈笑风生的王志虎,眉头皱了又皱。
“你确定?”石海说道,“要是没证据这么做是要挨处分的,你的先锋奖不要了?”
“要那么多有什么用。”老谢狠了狠心,直奔王志虎办公室,“奖金哪有真相重要。”
“吱”
办公室门被推开了,王志虎桌上档案袋早已不在那里。
“我记得他一般会放柜子里,你去找一下,我在他办公桌里找。”老谢说道,把门反锁好。
石海点了点头开始在旁边立着的档案柜里翻找。
“他果然没锁。”石海松了口气,一排一排看起了档案的编号。
“诈骗案,逃单······”石海看了一圈发现不对劲,“不对啊,这些怎么都是疑难杂案。”
老谢从桌子底下抬起头来,对石海摇了摇头说道:“我这也没发现。”
石海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关上了档案柜,来到了一个保险箱前。
“不会放这了吧。”石海问道。
“那么多记者,他敢吗?”老谢挑了一下眉毛,“你先试试吧,虽然希望不大。”
石海蹲在地上开始输入密码:“,不对;,不对;······”
“咔哒”
“怎么样?”老谢连忙把头伸了过来。
保险箱里一干二净,什么都没有。
“这······”老谢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总不能带身上吧。”石海累的跪坐在地上四下张望整个办公室。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老谢,你看那,那个是不是档案袋。”
谢永泉朝着石海指着的地方看过去,是书架上一个浅棕色的书脊。
谢永泉二话不说,连忙上前取了下来,果然是鲁蒙案子的档案袋。
“真亏你火眼金睛啊,跟一堆牛皮纸封面的书放一块,一时半会还真看不见。”老谢兴冲冲地打开档案袋,笔记就在里面躺着。
石海连忙拿起笔记本,快速翻到最后几页。
“没了。”石海说道。
“什么没了?”老谢心里“咯噔”一下。
“他把最后几页撕了,这个笔记本是用胶固定的,撕下来没有痕迹。”石海说道,“这事已经没得搞了,刚刚他一定让记者看了笔记本,就算我们还想做什么也已经来不及了。”
“定案了?”老谢问道,“就这么简单?”
石海十分懊恼,他昨天下班前没有把最后几张笔记拍下来。
“是李冠兵那边的问题。”石海想起来王志虎昨天早上说过的话,“一定是李冠兵对老王家里人下手了。”
“但是他昨晚暗示我说鲁蒙死了有利于他啊。”老谢精神有些崩溃,“但是他怎么又······”
“鲁蒙的死确实有利于找出真相,因为案子复杂了上面一定会注意到,到时候查不查可不是老王自己能说的,李冠兵不可能因为这个跟老王撕破脸。”石海分析道,“李冠兵那边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事,让老王觉得没救了,不得不这么做,就算拼上了自己都得这么做。”
“老谢。”石海叫了谢永泉一声,“怎么办,要查吗?”
“查。”谢永泉咬了咬牙,“无论是为了徐知歌和鲁蒙,还是为了老王和他家里人都得查。”
石海点了点头, 轻轻打开了门,探头出去没发现有人经过,连忙拉着老谢出来了。
“诶,组长!”老谢的组员在后面叫住了他,“有被害人家属想见你。”
老谢和石海相视一眼,点了点头,前往大厅。
“你他娘的还有完没完!”鲁父怒气冲冲地吼了一同前来的徐母一句,“老子也是自己带娃,老子的娃也没了!你他娘的就以为全世界都是你家的,谁过来都得为了你儿子嚎上一嗓子?”
“我不是,我,我······”徐母没了在学校时的气势,被鲁父压着骂不敢还口。
石海看了眼周围离得远远的群众还有站在鲁父身后想拉又不敢拉的青年,心下了然。
“好了好了两位,咱们进来说。”老谢也明白了,上前请两位家属到里面办公室慢慢说。
后面的青年颤巍巍地说了一句:“谢警官,我的那个案子,你不是说今天来取什么文件。”
老谢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年,连忙说道:“哦哦,方海是吧,你等等,我去取。”
老谢让方海坐在这等,自己追上石海说了几句话:“那个学生,的受害者,我去取一下立案告知书,你和那两位先聊着,我马上过来。
石海应了一声,老谢快步走开。
“谢警官这是?”鲁父向石海问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让您二位吵得这么厉害。”石海不正面回答问题,先问了一下刚刚的事。
“嗨。”鲁父一指徐母脑门说道,“那孩子先来的,说是找谁拿文件,里面的警官准备处理呢,这婆娘急急忙忙冲进来就趴在了台面上说找谢警官。那孩子被她直接挤过去了,想起来辩驳几声,结果被她说什么‘我儿子没了,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看不过,就······”
石海点了点头,情况跟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回过头对徐母说道:“徐知歌的妈妈?”
徐母点了点头,不敢看石海的眼睛。
“节哀。”石海说道,“但是事情的先来后到总是不好变的,你要是着急,也得先问问那孩子乐不乐意。”
“我,我知道了。”徐母轻声说道。
正说着,已经来到了老谢和石海的办公室。
石海推门进入,让两位先坐,自己则是取了两个杯子去找茶叶了。
“装得可真像。”徐母冷笑道,“别以为你儿子那点事真的没人知道了,作恶之人总要付出代价。”
鲁父面色不改,一张脸拉得老长。
他说道:“你那儿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当妈的可不要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