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雪当然不肯上门除虫,她又不傻,但那侍女也不笨,直接上百草堂找大夫帮忙配药。
然后尉迟苓娉就中毒了,百草堂被封。
白若雪不得不进宫一趟,亲自解释“下毒一事”。
“百草堂的大夫不会乱来,虽然不是我亲自配的药粉,但我相信我的人。”
他们可能不是名医,但是为人本分,有的来自中医传承世家,有的是御书恒介绍来的,曾是军医。
全部都经得起查证。
投毒?绝无可能。
不过人家怀疑的不是百草堂的大夫,而是她这个东家。
“百草堂的大夫,签的是劳动合同,不是卖身契,他们没必要用性命替我做事。”
白若雪有备而来,尉迟卲肱觉得她说的有理有据。
况且也没证据直指她下毒,于是命人解封百草堂。
但经手的大夫还没放出来。
白若雪还得替长公主诊治,当着太医的面,让大家见证一下,不是百草堂的毒粉让公主中毒。
问题还是出在烟花。
任何解药都于事无补,而侍女要的是驱虫的药粉,和解药无关。
“合着你的意思,本公主的毒,无解?”
尉迟苓娉脸色青白,唇色乌黑,又生气,面色很是难看。
“我说的是,与驱虫药无关,各位可以看看这药粉。”
白若雪继续和几位太医聊着,尉迟苓娉几度想要发飙。
证实了百草堂的清白,才回到长公主中毒这件事来。
“这毒,不好解,恐怕要以毒攻毒,公主要受些罪。”
白若雪细说了几种毒,尉迟苓娉听得脑袋疼,那不是她赶走的那些毒物吗?
几位太医商量一番。觉得可以一试,但他们不打算亲自动手。
开玩笑,谁愿伺候脾气暴躁的长公主?
口口声声交给白若雪负责,他们只是来观摩的。
其实是来做个见证,也没错。
陛下主要还是让白若雪解决问题。
白若雪:“那就找个女医,替公主药浴需要人手。”
众人点头,“这个好办。”
来了三个女医,配合白若雪,她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擅自改动和乱出主意。
这样一来,出事的时候就白若雪一人背锅。
尉迟苓娉想说她故意折腾,苦于没证据。
再闹下去皇帝就要不高兴了。
尉迟卲肱的她这个皇姐意思很清楚,闹归闹,不能太过火,更不能出人命。
他不管谁先挑事,也不想掺和,只要两人尽快解决问题,不要拿这种为男人争风吃醋的小事烦他。
至于白若雪会不会跟前任驸马,他说不可能,还问尉迟苓娉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他不认为白家会同意,也不觉得白若雪会找这么糟心的丈夫。
在他看来,御书恒阴郁得很,满腹心机,不是女人会喜欢的那一类。
何况他容貌有损,没有哪个世家想要这样的女婿。
第一次施针,尉迟苓娉身上起了很多痒痒的小疙瘩。
“毒性往皮肤上走,这是好事。”
白若雪言之凿凿,女医们医术不如太医,也不会开口反驳。
尉迟苓娉气得要死,“若是让本公主知道你是故意的……”
“公主若是不信若雪,大可叫太医来治。”
这是要撂挑子了,尉迟苓娉只好按兵不动。
白日里有人伺候,她也各种折腾,所以还能忍受,夜里睡迷糊了,就会抓破皮肤。
尉迟苓娉又打死了几个丫头,白若雪看不下去,让人在她入睡前绑着她。
“你……”
“公主想破相吗?”
“……”
尉迟苓娉要疯!
在她再次发狂的时候,白若雪说可以开始以毒攻毒。
药浴的过程十分痛苦,整个浴室都是尉迟苓娉的惨叫声。
白若雪在外品茶,无比闲适。
“贱人!把她给我叫进来!”
尉迟苓娉让人将白若雪押进来。
“谁敢动手,我不治了!”
她一句话镇住场子,进去之后,面上的倨傲不减。
“公主不想治,可一定要写下说明,否则陛下怪罪下来,我可承受不起。”
“贱人……”
“五千块,先付一半医药费。”
“白若雪!”
“公主怕痛?也不是没办法,先来个全身麻醉,如何?”
“不过,医药费还是先付了,否则我这材料凑不齐,治不了啊。”
尉迟苓娉让人付了钱,满脑子都在诅咒她不得好死。
她哪里肯全身麻醉?若是被她动点手脚,如何是好?
白若雪也就这么一说,她一定要让尉迟苓娉尝一尝御书恒承受过的苦。
所以怎么痛楚怎么来。
尉迟苓娉眼睁睁地看着她用小刀划破自己身上的毒疮,又将毒虫往她身上放。
“啊……”
她崩溃了。
第二次治疗,她眼里的阴霾能把人冻成冰坨子,“麻醉吧。”
“好。”
白若雪给她进行局部麻醉,尉迟苓娉头脑清醒,身上不疼,但是恐惧半分不散,反而因为想象力,场面更加惊悚。
毒虫爬满身体的时候,她吓得尖叫一声晕死过去。
等她醒来,嚷着要杀了白若雪,可所有人都说不是那样的,白若雪只用了几只毒虫而已。
几个医女面面相觑,其余人也怀疑她受惊过度,得了臆想症。
白若雪:“许是毒性碰撞时产生了不良反应,公主今晚入睡前喝些我配置的定惊茶吧。”
尉迟苓娉不肯,一定要请太医院院首来。
来的是另一位太医,也是经验老道的,尉迟苓娉勉强答应,让他给自己看看。
定惊茶也是太医开的,然而尉迟苓娉喝完药睡是睡着了,却做了一夜的噩梦。
仿佛鬼压床,如何也发不出声,醒不过来,噩梦连连,梦中梦,快要把她折磨死了。
白若雪差点就要在公主府过年,还好尉迟苓娉死活不要她留下,把她赶走了。
这时候的长公主如同疯魔了一般,人见人怕。
可她说什么也没人信,因为尉迟苓娉的身体在好转,只是精神很差而已。
太医和医女都说她是受到了惊吓,她怕毒虫,归根到底,还是那批烟花的错。
没人觉得是白若雪治病用错了方法。
御书恒见她归来,悬着的心也放下了,窝着她的胳膊要她许诺以后不会再以身犯险。
“我这不是完完整整地回来了吗?”
白若雪骄傲得很,洗个热水澡驱除寒气,抱着伯虎玩闹了好一阵。
人生不要太舒坦!
御书恒:“伯虎能从狗洞溜出去。”
“它贪玩,不用拘着它。”
白若雪没说的是,伯虎出去帮她干活呢。
尉迟苓娉睡不好,也有它的功劳,是伯虎定向发射的干扰音波,让她长夜漫漫,噩梦连连。
这是对人体和精神极大的折磨。
叫人生不如死。
“她那些面首都要感谢我。”
“???”
“尉迟苓娉最近没功夫宠幸他们,相当于放个年假,多好!”
“你呀……”
御书恒无奈地转移话题:“想吃你做的酒酿丸子。”
“行,这个容易,再来个血鸭,在公主府没吃好,口淡。”
“酱肘子?”
“吃!”
晚饭格外丰盛,两人吃得满嘴流油。
其实御书恒还好,他动作再快也不会狼狈,还有功夫替白若雪擦嘴。
她突然问:“晓薇能回来过年吗?”
“明日就到了。”
明晚是除夕夜,他早就安排好了。
“太好了!谢谢你。”
“怎么谢?”
“年夜饭算你一份?”
“好。”
……
三月里几乎各家都有春日宴,各种名目的聚会,陆续有人送帖子来,请她赴宴。
白若雪不打算参与,新年后接待的第一个客人,是自己的亲姐姐——白娇娘。
在她眼里,母亲不算客人。
“若雪妹妹,你不介意我这样叫你吧?”
她是县主,如果她不乐意,白娇娘就改口。
“姐姐快来坐。”
白若雪没带她去花房,白娇娘听她娘亲提过,眼神微闪,很快掩饰过去。
她来是有正事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