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启霖说了许多京中的变化,白若雪才知道长公主已经被送去和亲了。
白家原先很落魄,全靠白启霖苦撑着,还好有御书恒帮忙,白启霖才能在仕途上越走越顺。
如今他在户部也是小有名气的郎中。
“阿姐,你若是需要帮忙,可以找姐夫的老师。”
白若雪反应过来她叫御书恒姐夫的时候,也懒得纠正,只问:“谁?”
“罗老将军。”
“好。”
她有点意外,原本想着可以去求陈阁老,但人情往来怕是不够。
正想着,马车突然停下。
车夫怒骂:“哪里来的臭道士?找死啊!”
白若雪闻言掀开车帘,“道长?”
原来是认识的,车夫吓一跳。
白启霖有点懵,妹妹怎么认识这么邋遢的……道长?
“小友要去哪里?可否让贫道搭个顺风车?”
“道长确定顺路的话,上来吧。”
白若雪记着他给的招财符,言语之间多了几分敬畏。
“呐!这是贫道刚画的平安符,新鲜热辣的哟!”
白若雪接过,道士就同车夫一起,坐在前面。
白启霖眨眨眼,问:“这位……”
“道长很厉害的!你若想求姻缘求财什么的,可以试试。”
白若雪一番话让白启霖红了脸,她才发现三哥有意中人了。
“好说好说。”
前方突然传来道长的声音,吓得白启霖瞪大眼睛,他竟然也替自己准备了符咒?
“这是防小人符。”
白若雪补充一句:“用红布包着,缝在里衣里。”
白启霖送上一张银票,恭敬地问:“道长如何称呼?”
“贫道凌云。”
“凌云道长师承何处?”
“野生道长一枚,我师父,你恐怕也没听说过。”
“……哦!”
他这么一说,白启霖心中敬畏更甚。
一路上要照顾病人,走得并不快。
白若雪知道道长荤素不忌,每日都会安排两顿丰盛的,有时还会让白启霖陪道长喝一杯。
若是路上不方便买饭菜,白若雪会煮一锅咸骨粥,或者烤肉吃。
没人问她带了多少肉,如何保鲜。
道长不会打听,白启霖也不懂柴米油盐,都是她来安排,白若雪很满意。
御书恒不方便进食,白若雪喂他喝空间里的营养液。
解毒丸对蛊虫的毒素有一定的抑制作用,每日喂他一颗,其余的,她只能等血莲到手才能动工。
凌云道长突然来道别,留下一句话——“贫道在护国寺等你。”
道士去和尚庙?
白若雪一头雾水。
明熙和绾儿还在陪爹爹说话,两人时而还会争先恐后地替爹爹擦额头上的汗。
御书恒现在身体虚弱,时而热汗,时而冷汗,俩孩子忙得不得了,但她没插手。
她知道,他能听到孩子们在他身边,她也在。
御景轩收到风声,亲自来接弟弟回家,白若雪想不同意都不行。
她只是深深看了御书恒一眼,对御景轩坦言道:“我会进宫,求血莲。”
御景轩显然十分意外,却没有开口阻拦。
白家已经重建,偌大的地盘除了白启霖一个主人,还有几个旁支的长辈带着小辈住进来。
她没心情去管白启霖是不是被人道德绑架了,当务之急得进宫一趟。
她是郡主,在白家坐镇的白老夫人对她还算客气,不过言谈之中好似将她当成了客人。
白若雪没心情应付,随便说了几句就打算闭门谢客。
白老夫人和几个婶婶背地里说什么她没心情管,让阿珠和佳禾不用特地说给她听。
等她治好御书恒,再来想法子赶走鸠占鹊巢的“主”。
伯虎倒是懂给主人分忧的,每天大摇大摆,四处吓人……
尉迟卲肱终于肯见她。
白若雪进宫后,象征性地请罪,尉迟卲肱勉强原谅了她的不辞而别。
“陛下,我想求……求血莲救我孩儿的父亲。”
“御书恒?”
尉迟卲肱显然知道御书恒出事了,只是没想到救他要用血莲。
此事非同小可,尉迟卲肱没有立刻答应,说会同太后商量。
其实御书恒只需要一片花瓣即可痊愈,但也是不情之请,毕竟他与皇室无关。
太后果然不答应,尉迟卲肱派人带来口信,说他也不好违背太后的意思。
尉迟苓娉被送去和亲,临别前求太后替她做主,如果不能摆脱命运,她希望太后为她报仇。
没想到白若雪竟敢现身,太后都不知道该夸她胆大包天还是异想天开。
白若雪让公公回禀陛下,她愿意捐十年军饷,每年五万两银子,或者等价的粮食。
尉迟卲肱心动了,他努力说服太后,可太后却让白若雪参加宫宴。
这趟是鸿门宴无疑,但白若雪必须去。
只要她能平安过关,太后就不能再阻止皇帝同她达成协议。
太后的牡丹宴办得不可谓不隆重,有头有脸有势力的达官贵人都来了。
白若雪带着阿珠和佳禾前往,俩孩子留给白启霖照顾,恰好吕如意闻讯而来,也帮着带孩子。
一开始都很正常,也无人刻意接近白若雪,倒是见到了久违的好友葛佳儿。
葛佳儿脸上抹了不少脂粉,仍然挡不住眼下的黑眼圈,气色差得好像连续熬了几个通宵似的。
“若雪。”
葛佳儿眼里隐隐有泪光,仿佛在异地他乡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
她的依赖和欣喜让白若雪微微动容,握住了她的手,“佳儿,好久不见,你可好?”
“我……我很好,你呢?”
葛佳儿眼神闪烁,好不容易丢弃的怯懦的性子好似又跑出来了。
“我挺好,听说你嫁人了,我……”
白若雪低声道:“我有孩子了,是一对孪生兄妹。”
“啊?”
葛佳儿惊讶得合不拢嘴,连忙用帕子捂住嘴,低声问:“你嫁人了?”
白若雪摇头,又道:“今晚你离我远点,当心有麻烦。”
葛佳儿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愣了一下,连连摇头,“不,我不怕。”
还有什么麻烦比得过家里那位?
葛佳儿默默咽下口中苦涩,笑着说:“我陪你。”
“好吧。”
白若雪同她走在一处,距离其余赏花的人不远也不近。
太后隆重登场后,众人行礼。
白若雪同葛佳儿坐在一块儿,突然听到有人提议今晚抽到同样花儿的未婚男女一同表演节目。
两人对视一眼,白若雪眼里有意外,葛佳儿眼里是新奇。
宫女们鱼贯而入,很快每人手里都有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朵儿。
葛佳儿手里的是芙蓉花,白若雪手里的是芍药。
众人议论纷纷,很快找出五对未婚男女。
这时候突然有人叫嚷起来:“这边还有一位,你们看若雪郡主,她手里的可不是牡丹,是芍药。”
众人看过来,白若雪假装刚发现一样,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
而另一位手持芍药的男子,也被人点名了:“哎哟,郡主手里的是粉色芍药,陆六公子手里的也是呢!”
有人感叹无巧不成书啊!白若雪冷笑,原来是这样。
陆六公子走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大方接受“惩罚”。
“郡主想跳舞还是弹琴?”
白若雪摇头,道:“其实我并非未婚女子。”
葛佳儿瞪大眼睛,其余人也惊讶地看过来。
太后皱眉,问:“你何时嫁人的?哀家怎么不知道?”
她着实没想到白若雪会去这么说,原本想撮合这一对的……
那陆六公子外表英俊潇洒,实则绣花枕头一个,写的诗词全是抄家中庶弟的。
这等辛秘,没有几个人知道。太后以为白若雪会上当的,就算不上钩,也会让这“缘分”传开来,再让皇帝赐婚。
没想到她竟然说自己不是未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