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蓝鸢不愿听他煽情,更不想听他提起已经亡故的父亲。
她皱眉,主动提及他所求,“我在鹄璃地位还不如在这儿,您让我画的,我都画出来了。”
“听你的意思,是指你这个人,没有用武之地了是吗?”
太熹帝这话,陆蓝鸢听得寒毛有点竖起来的感觉。
“天生我才必有用,这世上没有无用之人。”
绕弯子是吧,一起来啊!
“那你说说,琥烲要你何用?”
“得问他,我也好奇。”
陆蓝鸢打个哑迷,显然太熹帝不爱听,目光很冷。
她就这么任由他打量,审视,没再说话。
“你,很好!”
太熹帝笑了,让人将她送回寒霜殿,安排她同晓贵人住一起。
慕容初晓很开心,女儿终于能陪自己睡。
“娘喜欢萤火虫吗?”
“喜欢!”
“既然睡不着,咱们去抓几只可好?”
“好呀好呀!”
慕容初晓拍手,立刻坐起来。
母女俩去抓萤火虫,让玲珑去找容器装。
陆蓝鸢抓到一只特别大的,心头一跳,悄悄将它放飞。
临睡前她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果不其然,他来了……
被黑暗淹没的那一刻,男人抬手捂住她的嘴巴,接着咬上她的脖子。
这混蛋……陆蓝鸢暗骂一句,接着被他转过身子,面向他。
“好好看清楚,我有那么丑吗?”
琥烲笑嘻嘻地问,陆蓝鸢拒绝回答,又被他狠狠“咬”一口。
他竟敢亲她的脸!!!
陆蓝鸢恼火得想踹人,那厮反应太快,跑了。
这时候慕容初晓也叫嚷起来:“囡囡,囡囡,你在哪里?”
“娘,我在这儿。”
“哎呀,怎么被蚊子咬了?”
慕容初晓伸手去摸女儿的脸,只因她看到一个蚊子包。
陆蓝鸢红着脸握住她的手,“蚊子好凶,咱们先回去。”
萤火虫果然老少咸宜,母女俩玩累了才躺在一起呼呼大睡。
翌日,太熹帝命人送来赏赐,有成衣,有珠钗。
一同来的还有十来个宫女,一个嬷嬷。
看慕容初晓的反应,那盛嬷嬷是老熟人。
在盛嬷嬷的带领下,寒霜殿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装饰一番,焕然一新。
南宫钰璃神情晦涩,似乎并不喜欢父皇的看重。
盛嬷嬷让宫女们退下,安抚道:“有陛下的宠爱,娘娘也能过得好一些。”
好一天是一天。
南宫钰璃没吭声,盛嬷嬷又对陆蓝鸢道:“娘娘见到陆小姐,笑容都多了起来。”
她眼里有几分复杂,陆蓝鸢颔首,没说话。
有盛嬷嬷贴心照顾着,陆蓝鸢又被叫去画画了。
显然,太熹帝对她“加工”过的画像并不满意,好在陆蓝鸢记性好,无论何种神态,正脸侧脸,她都能画出同一个人。
只是,这个人的相貌,同原来大相径庭罢了。
等她归来,却听说慕容初晓受伤了,南宫钰璃也挨了打。
“发生什么事了?”
陆蓝鸢以为自己不配合,给她们招来祸事,心情极度难受。
“陛下派人来,让娘娘和殿下准备今晚陪陛下用晚膳,谁知途中娘娘撞见玉和宫的人,不小心打翻了贵妃娘娘的桃花酿。”
所以就挨打了?陆蓝鸢愤怒不已,却又无能为力。
“娘娘现下正在陛下寝宫,有太医在,应当无碍。倒是殿下,替娘娘挨了三十板子。”
盛嬷嬷说起来也是心疼不已。
陆蓝鸢没再问,心头的大石越发沉重,难道她非得“卖友求荣”才能破局吗?
可是她一直害怕的是,倘若自己配合得太好,往后就没了筹码,反而被人弃之不用。
*
“她几时才能醒?”
太熹帝看着昏迷不醒的慕容初晓,心中百感交集。
太医:“娘娘虽然伤的不重,但久病未愈,体虚血亏,兴许还要一两个时辰才能苏醒。”
太熹帝把人全部赶出去,独自守在床边。
她许久不曾这样安静,太熹帝一时间有点贪恋如此“娴静”温柔的她。
“呃~”
床上的人突然醒来,用手摸头,疼得轻哼一声。
太熹帝连忙拦着她再去触碰伤口。
她的头是在拦着侍卫行刑时被推倒在地,撞伤的。
他们母子,一个孝顺,一个护子心切,且都不喜欢他这个皇帝……
慕容初晓坐起来,皱眉问:“谁打的我?”
太熹帝见她似乎不记得了,连忙握住她的手,问:“还疼吗?”
“给你打一下试试!”
慕容初晓没好气地。
太熹帝一愣,没见过她这副模样。她从前眼里只有厌恶,仇恨,冷漠,无视……
“晓晓……”
“我想喝水,不,我要冰镇酸梅汁。”
慕容初晓皱眉,突然问:“你是小豆丁?”
太熹帝瞪大眼睛,她竟然叫他儿时的绰号,只因她第一次见到他时比他个头高。
怎么就成小豆丁了?
他那时候不服气,现在却是心下大喜。
“你记得朕了?”
“朕?小豆丁当皇帝了?”
慕容初晓看看自己的衣服,懵了,“那我呢?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是你的妃子?”
“是,你是我的。”
太熹帝很高兴,想要将她拥入怀中。
“我渴。”
慕容初晓抬手挡住他,像儿时那样颐指气使。
太熹帝也不生气,命人端来各种甜汤,她小时候不允许吃这么多甜的,以至于她总想偷摸着让自己想办法给她带。
可惜他不能常出宫,她就被其他人给拐走了……
慕容初晓吃到肚子饱饱,才道:“不行了,不行了,再喝我就要……”
她捂嘴,打了个嗝儿。
太熹帝嘴角愉悦地勾起,“那晓晓还能用晚膳吗?”
“不了不了,让我歇会。”
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床,慕容初晓拍了拍他,有点别扭地问:“我住哪儿?”
“就住这儿。”
“不行,万一你睡觉不老实,磕着我的头怎么办?”
太熹帝无语地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床中间放个枕头行不行?”
慕容初晓沉默片刻,妥协道:“好吧。”
“对了,你何时娶的我?我记不清了。”
两人促膝长谈,还用了宵夜才睡下。
太熹帝从未试过同长大后的慕容初晓讲这么多话,心中特别高兴,累极了,还打起了鼾。
而慕容初晓缓缓背过身去,眼里的寒芒被夜色所掩盖……
晓贵人再度受宠,疯癫之症听闻也已经恢复不少,各宫娘娘都有所耳闻。
太熹帝更是一连让慕容初晓留宿三日,之后将她直接晋升为娴妃。
南宫钰璃如今也不再是脏兮兮的“小乞丐”,身份随之水涨船高,欺负他的兄弟姐妹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唯有陆蓝鸢,听说自己成了娴妃娘娘的姨甥女,也是有的懵,但能理解。
这身份自然是太熹帝“送”她的。
那日慕容初晓问起儿子身边的姑娘是谁?看着面善。
太熹帝告诉她:“那是你妹妹的女儿。”
“我哪来的妹妹?哦,就是那个总喜欢抢我东西的慕容娇娇啊!”
慕容娇娇是她的庶妹,从小矫揉造作,不得她喜欢,又爱争风吃醋,小动作层出不穷。
太熹帝:“是呀。”
他暗道:何止抢你东西,连你夫君都抢呢!
虽然太熹帝也做不到此生不纳妾,但他陆校元同样没做到。
陆蓝鸢终于见到慕容初晓时,却不能再叫她娘亲了,她干脆尊称她为娴妃,也好过叫姨母。
太熹帝本就不喜欢南宫钰璃,见他此刻也像陆蓝鸢的“小跟班”一样,更是不喜。
慕容初晓同样在打量着自己的儿子,“长的挺好看,就是太瘦了,书读得怎么样?可有习武?”
南宫钰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娘亲竟然果真将他给忘了,眼眶一下就红了。
太熹帝拍了拍爱妃的手,表示自己一定替他安排几个厉害的文武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