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嬛没想到尤静娴竟然不给自己面子,可是她面对尤静娴,实在无法放下夺夫之恨。
她和清郎两情相悦,本以约定了无论娶妻与否,都会竭力助自己在后宫步步高升,可是不知尤静娴使了什么办法,竟然还生下了一个女儿,还被封为了帝姬,自己和清郎的美好姻缘,都被这个女人活活拆散了!
以她的脾性,是绝对不能容许尤静娴在自己面前放肆的,甄玉嬛闲闲地甩了甩帕子,道:“王妃,本小主做什么、给谁请安,还不是你能决定的。”
“你可不要仗着和贵妃的关系好,就这样放肆。”
她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道:“如此,王妃今日的邀请,本小主就不去了。”
她得意洋洋,抚着鬓角就要走,可是尤静娴却突然蹲身福礼。
甄玉嬛顿住脚步,轻轻一笑:“怎么,王妃终于想起给本小主请安了?”
尤静娴抬头,对着甄玉嬛得意猖狂的脸,一字一句地说:“甄小主,臣妾是在给贵妃娘娘请安。”
“你是不是也应该请个安呢?”
甄玉嬛脸色一慌,贵妃是什么时候到这儿来的?怎么也没人出声提醒?
她慌忙转身,果然看见众人簇拥着安陵容站在自己身后,陵容粉面含春威不露,上挑的凤眼微垂,睨着甄玉嬛,显然已经将方才的话全都听见了。
甄玉嬛方才在尤静娴面前的嚣张荡然无存,“嫔妾,嫔妾见过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甄玉嬛自从知道恬容华意欲以名字置贵妃于死地时,心里就有了一个主意,眼前她不仅要升位份,还要和贵妃重修旧好,这一切都和她的将来有关。
陵容看着跪伏在地的甄玉嬛,道:“起吧。”
甄玉嬛正准备起身,却又听见一声:“慢着,本宫只叫王妃起身。”
甄玉嬛无奈,只能继续跪着。膝盖发酸发软,额头冒汗弄花了妆。
当着二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太监宫女,甄玉嬛气血上涌,银牙咬碎,这简直太丢人了!
这样狠跪,以后宫里的奴才会怎么看她?还会忠心给她办事吗?
甄玉嬛要为自己说两句话,却听见贵妃说:“今儿王妃带着帝姬入宫,是奉了本宫的旨意,婕妤对她们不敬,就是对本宫不敬。”
陵容说到这里,顿住了话头,似乎在想如何惩罚甄玉嬛。
甄玉嬛这才害怕起来,她一不能贬位份,二不能禁足,这两点都会妨碍到将来的计划。
她现在顾不上别的,膝行上前,抱着贵妃的小腿道:“贵妃娘娘饶命,嫔妾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陵容看着她涕泗横流的样子,往常故作清高的脸也渐渐扭曲,为她最爱的权势富贵求饶,陵容细细欣赏了一会,才说:“你真知道错了?”
甄玉嬛重重点头:“是,嫔妾知错了。”
陵容道:“方才你不止冒犯了本宫,对王妃和帝姬也十分无礼,你就给她们赔个罪吧。”
甄玉嬛愣在原地,她肯给安陵容赔罪,是因为安陵容是贵妃。而尤静娴只是一个外命妇而已,当初自己过生日时,就算是如日中天的汝南王妃贺氏,也要和自己小心说话。
这就是内命妇和外命妇的尊卑之别!
自己怎么能给一个王妃赔罪呢?传出去岂不是让人耻笑?
陵容看着她细细算计的样子,嫣然一笑,悠悠道:“怎么,婕妤不肯么?”
“前些日子陛下晋你的位份,还说是为了你的懂礼数,知进退,婕妤不好让陛下失望吧?”
日光投在陵容白玉般的脸庞上,红唇如漆,甄玉嬛心中莫名有些害怕。
为了位份……为了皇贵妃……
甄玉嬛给自己找了一百个忍辱负重的理由,才对着抢走清郎的女人轻轻一福身,“方才本小主一时着急,还请王妃海涵。”
尤静娴道:“海涵不敢当,只是要问一句,婕妤说福慧算不得帝姬,是什么意思?”
“难道去年,贵妃当着陛下和颐宁宫竹息姑姑亲封的帝姬,婕妤竟不认可么?”
“臣妾记得,当时婕妤也跪在那儿啊。”
甄玉嬛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就是不喜欢抢走清郎的尤静娴和福慧,她还有一种直觉,或许清郎的早逝,就和她们有关。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甄玉嬛换了一副笑脸,说:“哪里哪里,本小主眼拙,没看出来帝姬的身份,还请王妃不要挂怀了。”
她害怕尤静娴不肯放过,又说:“贵妃娘娘,i听说今日为了王妃入宫,这条路是专门辟了给她们行走的,这,这恐怕有些人忘记了,方才嫔妾也是一时不察,才走了进来。”
她眼睛一转,说出了想说的话:“既然贵妃娘娘要和王妃叙旧,这条路又不许别人行走,那嫔妾就先告辞了吧。”
她说着,就要起身。
此时陵容却说:“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