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好么?大伙儿都好么?”夏霸十分的虚弱,几天的时间好似苍老了数十岁,本应当是壮年的身子已经佝偻了起来,漆黑的头发变得两鬓斑白,声音更是沙哑得不似人声。
魏总管和杜总兵一见立刻倒伏在地上,嗷嗷大哭起来。
“大将军!!卑职办事不利令得大将军落到这片田地,卑职罪该万死啊。”
“看你们这一身装束想必已经是被免去了官职吧?太后多少还是懂得一点大局的。”夏霸点头道:“不过你们也很懂事,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手,也不枉跟了我这么多年。”
“大将军我等已经下定决心,若是太后真的要杀大将军我等发誓必将追随于九泉之下。”杜总兵道。
“糊涂!!”大将军忽然厉声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你们这一死,太后又如何自处?那可是公然在天下人面前扇太后的耳光,你们这是想要在我死后还要陷我于不义!当真混蛋!”
“大将军。”杜总兵和魏总管两名堂堂男子汉哭成了一个泪人。
“唉,今后真是要苦了你们啦,我这么多年把持朝局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我这一走只怕你们都会被清算,即便太后开恩饶你们不死但并不代表没有人想要你们死。你们自己扪心自问下,这些年你们也是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唉,若是你们能够寻到那人的话或许....不,也许三夫人会有办法,对三夫人。你们去寻三夫人。”夏霸一拍大腿道。
“三夫人?可三夫人又如何会为了冒着天下之大不违来帮我们,那岂不是将自己至于太后和朝廷的对立面上...”
夏霸目中透出希望的光芒,说道:“不,三夫人一定会知道夜公子在哪里,找到夜公子或许眼下的困局立刻可解,甚至是本将...我都可能有救了。”
养乐宫。
“忙活了这些日子,总算是可以好好过一次中元节了,二哥,三嫂你们说是也不是啊?”太后在数天之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些年来,太后除了气质变得越发成熟之外,岁月并未在她的容颜上留下多少痕迹,乍一看出,宛若二十出头的青涩姑娘一般。
华灯初上。
养乐宫中摆满了宴席,这一次的宴席十分的丰盛,太后邀请了夏家所有成年的成员,呜呜泱泱的竟是将整个养乐宫的大厅都坐满了。不仅仅有夏禹和夏晗等太后直系的亲属,更有许多旁支的族人,甚至连夏霸的家眷都被请到了养乐宫来。只是如此一来,夏霸的这些家眷立刻就成了所有人侧目的存在,许多人思考着太后究竟在在想些什么?难道不打算处理夏霸了么?还是说这算是最后的晚宴?
“中元节本就是团圆的节日,唉,大哥若不糊涂我们兄妹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又有什么不好?”夏禹这话一出口,夏霸那边的家眷哪里还敢好好的吃饭,呼啦啦啦的全部跑到正中央向着太后跪倒,嗷嗷大哭的求饶。
太后白了夏禹一眼,然后缓缓放下酒杯,长叹一声道:“若没有大哥,没有二哥,没有三嫂的话本宫也不会有今日的地位,想想当年的情景依旧历历在目,只是可惜了这人拥有得东西多了便是想要拥有更多,难免走火入魔啊。可惜,你们都起来吧,大哥的骨肉便是我夏相思的骨肉,大家都回去吧,这好好的中元节别弄得大家都没有心情了。”
夏霸的家眷这才跟丢了魂魄一般回到自己的桌位上,只是这香喷喷的饭菜摆在面前倒是变得索然无味了。
酒过三巡,气氛不觉得热闹起来。太后趁着微醺之际拉起了夏禹和林馨竹的手道:“二哥啊,三嫂,你们我当年若是抵死不同意你们的逼迫,这大哥是不是就不会做出这种傻事来了啊。”
夏禹和林馨竹均是狠狠一惊,立刻离座拜伏在地。他们是知道强迫嫁给先帝这件事情上太后一直是耿耿于怀的,只是没有想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起。
“往事不堪回首,大家都回不去了啊。包括本宫在内都对权力无比的渴望,甚至可以为了权力舍弃亲情,但有时候我又想亲情算得了什么?如果真的有亲情这种东西本宫或许依然是一位无人搭理的普通女子。亲情有什么用?无非是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些什么,既然如此,本宫又何必顾虑那么多了。既然你们给了本宫这一切,那么本宫自然是要好好紧紧的抓住,决不能轻易放手啊。”太后道。
林馨竹心下惊慌失措,太后这是在阐述一个事实,也是在威胁他们,而威胁则必须有实质意义上的动作。
“大哥休矣。”林馨竹心中叹道。
“二哥,你暂时代替内阁首辅大臣好几日了,这呈上来的折子之中,有多少是求情的,有多少是要按律严办的?”太后问道。
夏禹心下一喜,他知道太后已经动了杀心,夏禹原本以为太后多少还是会顾忌一点亲情不会杀死夏霸,这难免会给夏霸留下冲出江湖的可能性,而这个可能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情。
“启禀太后,这几日呈上来的折子中有三十几份是求情的。”夏禹道。
“还是有一些不怕死的家伙。那要求按律严办的有几份?”林馨竹道。
“一千六百份,除此之外大臣们都要求不仅仅要严办大将军,同谋也不能放过。”夏禹道。
“这真是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啊,我还以为大哥有许多门生故吏的呢?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全都不见了。”太后道:“这么说,大臣们的意见几乎已经是一致的咯?”
“正是如此。”夏禹道。
“该给大哥一个合适的归宿了,有些事情一旦做了便是没有回头路啊,这种事情大哥想必明白的,在他发难之前一定仔细斟酌过了。”太后道:“二哥就麻烦你把守好京城的大门,不该出去的人就别让他出去了。传令下去,明天早朝改成午朝,今个儿我得好好喝一杯。”
“是。”夏禹回应却是不起来,林馨竹也没有起身。
太后终于意识到养乐宫内安静得连呼吸声都能够听到,不由得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个快起来吧,看看你们都把大伙儿给吓到了,来来,陪本宫好好喝几杯,今夜不醉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