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不是径直给他做了决定,就是告诉他应该怎么去弄,所以乍然听到萧以文问询他的意见之时,大皇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去答了。
一旁的师傅也看出来了大皇子拘谨,于是摸了摸胡须就笑着说道。
“萧大公子所言有理,大皇子可以跟去看看,骑马射箭也是练耐力和专注力的一个好法子,若是你的心能在万千嘈杂之中静下来正中红心,那日后于读书上也会大有裨益的。”
这番话,让大皇子有了些动摇的心思。
他只是怕自己习文不成,习武也不成,平白叫更多的人失望而已,所以才这般止步不前。
一旁的韩印哪儿顾得上这些,拉着大皇子的手就朝那骑射场而去,他笑得爽朗大方,连带着跟他一起跑过去的大皇子也有些久违的兴奋了。
如意一脸委屈,她也想跟着去。
但昨日母后才千叮咛万嘱咐过的,叫她下学了便去请安,而后要跟着嬷嬷学规矩,因此她心飘远了,但人还得回去。
所以看着萧以文便无辜想哭。
“公主,莫要这个样子看着臣,皇后娘娘的诏令,便是陛下也不会不听的,臣要是带您去了骑射场,只怕明日您就见不到臣了,所以,还请你先跟着嬷嬷们回去吧。”
萧以文义正严辞的说着话,一点都不想替公主求情。
如意看着早溜没烟儿的韩印和面前这个刚正不阿的萧以文,心中第一万次觉得,母后和父皇没有其他的孩子,对她而言当真是一种折磨。
若是有,甭管弟弟妹妹,注意力总能被吸引走一些的,这样她才能过点松快日子,于是苦哈哈的跟着嬷嬷离开了书房,却没注意到她走时那委委屈屈的小表情,落在了萧以文眼中,勾得他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了。
骑射场上,等萧以文赶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充斥着韩印潇洒的笑声以及欢快的马蹄声。
他天然就有种驭兽的本事,越是难驯服的烈马,他越是喜欢去征服,因此即便才十岁出头,可他的骑术已经在京兆府内颇有盛名了!
大皇子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熟练的驾驭骏马,哪怕是骑射师傅,很多时候他都觉得太过一板一眼,像这样的张扬之势似乎从没有过,一时间羡慕从眼神中流露了出来。
时不时的还会拍手叫好。
等到萧以文走近后,他就回头笑着说了一声。
“小郡王可真厉害,我学骑射也有两三年了,可是每次上马都觉得有些害怕,他竟然还可以双手放开缰绳,一边跑马一边射箭,十支里头还能中七八箭的红心,真是太厉害了!”
照他这样练下去,只怕百步穿杨都不在话下!
大皇子虽如是想,但还是忍住没有开口夸赞了,毕竟师傅曾说过,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过犹不及啊。
萧以文高出大皇子一个头还要多些,看着他也就齐肩的样子,与家中的弟弟妹妹们无甚区别,于是起了让他放松些的念头,继而就鼓励的说道。
“韩印也不是一日就能练成这样的,自四岁起,风雨无阻的出现在骑射场上,一开始是在公主府的后院练,后面是在臣父管辖的练武场中练,再后面凭着真本事叫羽林军的统领给看中了,这才准了他入军内训练的骑射场中练的,那些人可都是二十几岁的人了,突然被这么个小子出现抢了风头,如何能忍,所以明里暗里的没少给他使绊子,所以大皇子看到的韩印,也并非就是全部的韩印,待会儿你可以让他将裤子脱了给你看看,双腿上全是茧子,被马革磨的。”
大皇子倍感惊讶,他还以为这小郡王是什么天纵之才呢,没想到竟也是如此苦练出来的,一下子更是佩服万分。
“我每日早起去上学,中午要练骑射,日日都觉得不够睡,还以为我自己有多刻苦呢,却没想到,与小郡王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大皇子习惯性的把问题又归结了在自己身上,萧以文低头看了他一眼,果不其然,那股自卑的劲儿又上来了。
他可是临帝唯一的皇子,日后这天下都会是他的,可偏偏这模样,萧以文有时候忍不住的在想,临帝为何不干预?
难不成真的要将这儿子给养废吗?
念头根植心中后,他也没有过多的开口,而是与大皇子说起了自己儿时的事情。
“臣小的时候,身子不好,一日里头有大半的时间不是躺着歇息,就是在喝苦药,那时候臣才四岁,嘴巴都因为常年喝苦药没了味觉,吃什么都尝不出来,后面是苏皇后发现了症结所在,这才救了臣一命,养了快两年的时间,我的身子才算大好。”
“可即便是这样,臣母也还是担心臣的病情会反复,所以无论我读书习字,还是骑射锻炼,一会儿就能看见她过来送吃食,一会儿就能听她说让我歇歇,这样的情况持续到了大皇子现在的年纪。”
大皇子听的羡慕,他起码还有母亲疼爱和关心,但是他的父皇和母后对他都很淡然,既不会过分的指责,也从未溺爱过,因此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想要通过努力做出些成绩来,也好让他们能多注意自己一眼。
可事情却总是往他不想要的方向狂奔而去,以至于到现在,他都从未听到过父皇母后真心实意的夸赞过他一句。
“那时候,臣心中烦闷,萧家传承百年,臣又是长子嫡孙,日后要肩负起的是整个萧家,若是我文不成武不就的,如何能令弟妹听令,如何能让萧家的叔伯们听命,因此臣很是消极了一段时间。”
“后面呢?大公子是如何走出这困境的?”
大皇子年纪虽然不算大,但脑子里想的事情已经超越了许多人,外头世家的公子哥儿们这时候还在斗鸡玩鸟呢,他就知道要勤奋学习了,只不过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
“臣去找了祖父,他老人家一贯都是有话直言的,从不会因为臣的年纪而遮遮掩掩,他告诉我,若是我过了十岁还是这副样子,那他会考虑栽培弟弟们其中一个来继承萧家,届时我还是萧家的长子,但却再也不可能是家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