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啊!”听到杨聪的解释,独孤皇后伸手捂着脑门,一声叹息。
此刻,她只是个心系女儿的普通母亲,不再是星光灿烂的大隋皇后。
皇帝明显给了杨聪一次机会,所谓第一件烦心事就是驸马王奉孝的‘不坚不强’之症。
随着王奉孝的死,已经永远被解决。
皇帝认为第二件烦心事就是如何解决舆论压力以及解释驸马之死。
杨聪双手作揖道:“陛下,经千牛卫彻查大兴城,最近风声极大的‘兰陵公主出轨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一个叫做‘李密’的赌徒!”
“该赌徒,勒索朱雀大街掌柜杨聪五十两银子,称若不借银,便鼓吹杨聪与公主私通,败坏杨聪的声誉!”
“杨聪不予搭理,李密竟然真的满城宣传!”
“驸马王奉孝打小身体不适,得知消息后,竟然气血攻心而死!”
“犯徒李密,闯下大祸,投河而亡!”
“请陛下明察!”
......
隋文帝杨坚和独孤皇后听得那是目瞪口呆。
“这个计谋好狠毒啊!驸马王奉孝被一个莫须有的人气死,兰陵公主恢复自己的声誉,而杨聪则是置身事外,不染因果!”皇帝忍不住分析着杨聪所有的计划。
独孤皇后此时也安全迷糊了,继续着妇人之仁,“陛下,若是按着杨聪的计划来,似乎也是个十全九美的方法,也就是苦了王奉孝......”
皇帝依旧心有余悸,冷冷说道:“杨聪,事到如今,你还是胸有成竹,认为朕不敢杀你?若是朕秉公处理,将你身首异处,你服不服?”
杨聪不卑不亢道:“臣服,但陛下若是杀了臣,臣和兰陵公主的‘奸情’就会被全城百姓认定为货真价实!到时候,皇家的声誉会遭到抹黑。”
隋文帝已经哭笑不得,杨聪分析的头头是道,仿佛只有听从杨聪的指示,一切才会顺利发展,所有才能恢复如初。
甚至连独孤皇后也一直拉着皇帝的胳膊,偷偷暗示着,请陛下息怒,将计就计!
皇帝深吸一口气,大声吼道:“左穆,宣朕旨意,恶徒李密,散播流言蜚语,侮辱公主声誉,虽已畏罪自裁,鞭尸杖刑!”
“驸马王奉孝,高风亮节,高情远致,今天妒英才,朕深感涕零,封为安阳郡公,以王侯礼仪下葬!”
“诺!”左公公接旨。
可怜的王奉孝,死后给与封公厚葬,以王侯驸马规格下葬,也是给足了其父襄州刺史王谊的面子。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
左公公刚刚离开御书房,皇帝的面色忽然晴转多云,“杨聪小子,你以为自己活了?”
皇帝坐下喝了一口茶,冷冷说道:“朕现在不杀你,是为了皇家和已故驸马的声誉,但是朕可以等所有风声平复后再杀你,到时候你还有让朕不杀你的自信吗?”
杨聪心里清楚,皇帝老儿明显是要在精神上压死自己,达成征服欲。
但是自己肯定不能输,一旦自己在皇帝心中没有利用价值,处境就会极其危险。
杨聪从袖袋中掏出一张绢布,不卑不吭道:“陛下,臣依然有自信!”
“哦?”杨聪一次次绝境逢生,显然吊起了皇帝的胃口,“你且说来听听!”
杨聪娓娓道来:“现在即将入秋,还有数月便要入冬,而且,近十年来,都是寒冬,寒风凌咧,百姓苦不堪言!”
“臣观察京兆志,发现历年大兴城都有冻死的百姓。”
杨聪读着绢布上的内容,“开皇十二年,冻死一百七十七人......开皇十四年,冻死九十九人......开皇第十六,冻死五十五人!”
隋文帝杨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听着杨聪阅读的时间,心情不忍感慨起来。
去年冻死五十五人,既是代表着有成千上万的百姓被寒冬侵蚀着。
“杨聪,朕不想听汇报,这些朕听到的太多太多,你就告诉朕,你想表达什么意思?”
杨聪是勇气十足,竟然直接反问起皇帝,“敢问陛下,这些百姓冻死冻伤的主要问题出现在哪?”
皇帝也不加掩饰,直接道出其中真相,“取暖用的木炭,造价昂贵,产量低,老百姓根本支撑不起这寒冬数月的费用。”
皇帝竟然叹了一口气,“朕也在自省,这所谓的开皇盛世,真的是盛世吗?”
皇帝忽然灵光一现,就像捉住了救命稻草,“杨聪,你说这些,难道有办法为全民提供木炭,保这大兴子弟度过寒冬?”
杨坚大手一挥,兴奋无比,“若你能,朕不但不杀你,朕承诺,有生之年,不杀你!”
“我能!”
杨聪虽然只回答了短短两个字,但是充满了无限的能量!
其实他的计划并不是木炭,而是石炭,也就是煤,并且是除硫的无烟煤。
无烟煤的配方杨聪是不可能交出去的,反正只要冬天到了,全民卖煤,让百姓能顺利过冬即可。
这煤矿一旦开采,出产量极大,以远低于木炭的价格卖给老百姓,既能赚钱,又能博取好名声,还能获得火药三件套之一的硫磺。
想想就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做梦都能笑醒!
此时皇帝和独孤皇看待杨聪的眼神就像变了个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能够为百姓谋取幸福的人。
民是国之根本,刹那间,杨聪成了对社稷有功之臣,而可怜的驸马爷王奉孝,就这样无声无息湮没在历史的尘埃中。
......
立下了‘军令状’后,杨聪便被千牛卫大将军来护儿驾车送回万达商会。
看到杨聪乘坐马车从大明宫驶出,盯梢的红拂女也松了一口气。
“本宫这个侄儿,可真的是大有可为啊!竟然夸下海口,能解决整座大兴城的取暖,本宫都有点迫不及待了!”独孤皇后在御书房内依旧称赞着杨聪。
隋文帝并没有回答,只是在思索着一切。
若是这杨聪真的能以一己之力做出如此大事,那可真是个百年难得一遇之才。
可惜这大才与太子杨勇,并不和睦,若是无法辅佐未来之君,朕又岂能容他?
可是君无戏言,朕又说了有生之年不会杀他。
皇帝左右为难之际,想到杨聪每日在大青楼内沉寂于女色酒肉,竟然释然了。
“传朕旨意!”杨坚大手一挥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杨聪禁足越国公府,罚抄十遍《静心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