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虎国建立,生活在这黑虎岭的诸多百姓从未有过战乱侵扰,这还是要归功于李氏三代的功劳。这些年以来,整个大陆虽一直战乱动荡,黑虎国除了开国时与青阳有过一些边境摩擦争端以外,从未有过大的战争。青阳立国以来,一直对卧榻之下的黑虎国虎视眈眈,可是南边的炎阳带来的压力更大。久而久之,待得局势稳定下来再想去图谋黑虎时,却发现自己的牙口已是有些咬不动日益强大的黑虎国了。至于这到底是因为黑虎国兵强马壮,还是因为寒家祖地在此的缘故,那就不得而知了。而此时的端木邪,正站在大路当中发怔,手中拿着一张舆图皱眉不已:“这黑虎岭这么大,总不能都是寒家的祖地吧?我们几个人擅自闯进去,这寒氏数百年基业,万一触发了什么禁制陷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云观骑马赶上,看了眼舆图说道:“先去双虎城好了,寒家全族迁回这么大的事情,去双虎城总会遇到些知晓此事的人,或者干脆遇到寒家的人也说不定。”端木邪收起舆图,点点头道:“也只好如此。”宫敏华自始至终不发一言,随着二人向着双虎城走去。
一直到正午时分,三骑站在双虎城雄奇厚实的城墙下面。看着城头旗帜已然换成炎阳的赤红朱雀旗,端木邪一拽缰绳,就要进城。“虽说现在已经算是回了炎阳地界,你确定就要这么进去?”端木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立马拿出斗笠戴在头上,有些心有余悸:“谢了云小道,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这茬。”几人一路强杀硬闯,接下来又是走了一半野路,搞得端木邪又险些忘了自己老爹干的好事。好在城门口除了日常换岗的士卒以外,并无特别设立的关卡。三人下了马顺利进入城内,端木邪回头看了眼已经换装的军士,又看了看城里的热闹,有些感叹的说道:“此次黑虎易帜,如此大事能举重若轻,从头到尾未出任何纰漏,可见寒家人做事有多缜密。”云观不理他,宫敏华也不理他。每每谈及庙堂之事,计策谋划,这二人都不甚感兴趣。再次讲了个寂寞的端木邪打了个哈哈开始说些有的没的,比如咱接下来去哪打探消息,听城外一个公子讲哪里哪里有个什么排骨那是一绝。三人就这么在城里随意的逛着,经过四下里询问,找到号称双虎城最大的酒楼后就钻了进去。
跑堂伙计招呼几人坐下,便喋喋不休开始唱菜,三人听完除了佩服这跑堂伙计嘴皮子有两下子以外,也是有些好奇这酒楼菜品种类之繁多。宫敏华来了精神,开口问道:“你们这酒楼怎的有如此多的花样?”端木邪和云观也看向伙计,二人这一路也路过不少的大城国都,都还没有见过如这双虎城一般花样繁多。伙计也有些自豪神色:“几位客官有所不知,咱双虎城靠近奈落海,这奈落海虽不如碧落海那般广阔,可这海中凶险却胜过碧落海百倍,从未有人敢从这神木东岸的奈落海出海巡游,至于如何凶险我是没去过,那也不敢胡说。可我知道的是每年春夏时节,这奈落海沿海就是渔民一年之中最为忙碌的时候,好些个碧落海不曾见过的鱼虾贝类被打上岸,我们黑虎几辈子都是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胆大些的渔民此时也会去近海一些无人烟的荒岛寻一些山珍来,我们东莱酒楼本就是这双虎城最大的酒楼,所以说几位来的正是时候。”本来是到此处打听消息的几人也不管其他,先是七七八八的点了一桌没见过的稀罕货。按端木邪的话说,来都来了,吃饱了再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云观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有些发愁:“咱是不是要的多了些?”宫大小姐一只脚踩在长条板凳上,膝盖上搭着一条胳膊正用牙签剔着牙。端木邪喝着酒,不疾不徐说道:“急什么,咱慢慢喝着,这个点人才算是慢慢多了起来,要打听什么也能省事许多。”“褚言师兄,抱歉让你久等了。”“子石你可算来了,心水早上就到了祖地老宅,你若再不来我就只能去开一间上房等你了。”端木邪闻言和云观同时回头看向方才从店外进来的一位背剑的长衫青年,又看了看邻桌接话的一个白面书生。端木邪忙站起来问道:“二位和心水相识?”之前二人同时回头,看着端木邪,等待下文。“啊,不好意思,在下木也,师从寒祭酒,心水乃是我的同窗好友。”二人一脸恍然,随即笑着回礼道:“原来是木师弟,心水可不止一次同我们念叨过你。在下寒辉,这位是陶榭,陶子石。”被称作陶榭的年轻人向前走了一步,行礼笑道:“听闻老师收了一位关门弟子,我等甚是好奇,到底是哪方大才入了老师法眼,如今一看,果然英姿不凡。”端木邪听着这不咸不淡的话,有些想笑,但注意力全被陶榭背着的剑吸引了,随即口中随便说着应付的车轱辘话,眼神却看着那把貌似不凡的长剑。心中又是想起什么,先是邀请二人拼桌而坐。二人也不推辞,既然同出一门,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寒辉坐下后,对着大喇喇的宫敏华行了礼,又多看了几眼素雅的道士云观,眼神中颇有欣赏。陶子石也看着二人,眼中却是精光一闪,疑惑的向端木邪问道:“木师弟恕我冒昧,与您同行这二位是?”端木邪拍了下自己脑门,有些不好意思道:“多喝了几杯,是我失礼了,这位姐姐是玄武山门人,宫敏华。而这位小天师可是朱雀山门云玉子前辈的关门弟子,和心水也是相熟的,怎么你们没有见过?”端木邪没有过多介绍身份有些特殊且第一次出世行走的宫敏华,倒是隆重的介绍了一下云观。宫敏华也不在意,随便和二人点点头,掏出烟杆点上又是自顾自抽了起来。“在下云观,见过二位师兄。”云观随着寒江雪和端木邪称呼二人为师兄,陶子石看了几眼长相清丽的宫敏华,微微施礼,看向云观的时候又是笑了起来,原来是云小天师,你与心水自小一起长大,我常年在外,而褚言师兄又常住黑虎岭,我二人也只是时常会听闻小天师,却是无缘相见,今日一见,果然仙风道骨。”云观也被这人的虚话膈应的够呛,看了眼偷笑的端木邪,立马又是恭敬行礼回话道:“陶师兄客气了,叫我云观就好。”端木邪叫来跑堂伙计,又挑了几样方才吃着爽口的菜品叫送了上来,复叫了一壶酒。给二人满上,就随意聊了起来。聊了没多久几人便了解了对方在此处的原因。寒辉笑着说道:“这就叫无巧不成书,心水清晨方到老宅,你们几人便到了此处,来路上心水还和我这个堂哥唠叨,若不是年初这场争斗,你们三人还能多在世上悠闲游逛好些日子,看得出他是真的很恼火啊哈哈哈。”陶子石也笑道:“这可当真是缘分了,我和几位一样,对这寒家老宅不甚熟悉,此次听闻寒家举族搬迁,前来观礼。若不是褚言师兄来此处迎我,也遇不到各位。”端木邪又看了几眼陶子石,心中也是嘀咕起来:“姓陶,年纪轻轻的来观个礼还需要寒家嫡传一脉派同辈亲自来迎。”想到此处端木邪突然开口问道:“寒氏举族搬迁,此等事放在这神木大陆也不算是小事,子石师兄为何没有同家中前辈一同前来?”陶子石闻言,明白端木邪已知晓自己来历,这是在套自己的话语。也不着恼,喝了一杯酒后停顿了片刻,然后说道:“木师弟,你那把刀让我明白了你来自何处,我何尝又不是因为这柄剑露了家底呢?”端木邪闻言,愣了一愣,随即指着陶子石笑了起来,陶子石同样也是摇头笑了笑,继续说道:“嗨,早知是一家,方才我还装个卵蛋啊。”端木邪端起酒壶,先为寒辉倒了一杯,又为陶子石倒了一杯,最后又给自己倒满。然后他端起酒杯遥敬对桌的寒辉,和陶子石碰了碰杯,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么说,你背着那把剑真的是游龙?那不拔一毛的铁公鸡真舍得给你?”陶子石有些莞尔,靠近端木邪后小声说道:“我姑父这人,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啊,他不是惧内么?”端木邪听闻,又是大笑出声,继而上前搭着陶子石肩膀交头接耳的说道:“我说前些日子里看到这个看大门的怎么没有佩剑,还以为他已经牛到可以弃剑不用了呢?”陶子石听闻,有些认真说道:“你还别说,姑父说他真的已经不需要剑了。”“难怪会给你呢。”云观和寒辉看着这二人的转变,很是纳闷,寒辉首先开口问道:“子石,莫非你与木师弟先前就相识?”云观看着端木邪,也是一脸询问的意味。陶子石向着寒辉耳语了几句,而端木邪则大大方方对着云观说道:“梅叔的侄子。”云观挑了挑眉毛,端起酒杯对着陶子石遥敬一杯。对桌的寒辉表情微微一惊便恢复原样,然后又重新审视了一番端木邪,重新行礼说道:“木师弟,在外多有不便,师兄还是如此称呼吧。”说罢,便开始笑骂陶子石:“我说你小子怎的方才那般捏腔拿调的,合着是识破了木师弟身份,诚心在这恶心人呢。”端木邪和云观也是指了指一脸坏笑的陶子石,按着他就开始灌酒。此时一旁看着几人瞎闹腾的宫敏华,有些不太能理解的自语道:“男人咋就这么幼稚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