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季宴礼轻轻的放在柔软的座椅上,先前给他买的软枕被放在自己的身后,让其舒舒服服的靠着。
季宴礼脱下外套,将她双脚擦干。
苏洛安望着他的动作直白的开口,“因为着急来见你,所以忘记了。”
男人手下的顿住,姿态变得有些僵硬。
满意的看着因为自己的话而神色变换的季宴礼。
只需要苏洛安的一句话,就能够牵动他所有的心神。
布布跳进苏洛安的怀里,下一秒就被男人拽了出去。
猫猫发出反抗的叫声。
“见...我吗?”
季宴礼急切的靠近,展露出的眼眸含着真切,就连眼尾被染的鲜红。
他问出的声音很轻,却执拗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总是会这样反复的追问,以此来填平内心的不自信。
对自身极度的自我厌弃,让季宴礼永远无法相信自己拥有被偏爱的资格。
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不是苏洛安的首选。
“嗯,是你。”
苏洛安伸手揉着他被打湿的碎发,回应着,“不需要怀疑。”
感受到自己被在乎,男人的眼睛湿红,黑漆漆的眼眸里倒映着她一个人的身影。
喉结滚动,说出的字句变得酸涩,“大小姐...”
像是看清楚了他心中存在的不安,手指顺势往下,摸到他冰凉的肌肤。
男人苍白的脸庞正试探着蹭着苏洛安的手掌,像极了想要讨好主人喜欢的狗狗,奉献上自己的脆弱点。
“先回去吧。”
看着他身上湿了的衣服,苏洛安想要先回别墅,让他换一件衣裳。
季宴礼停下动作,脸色更是惨白的没了血色,眼眸里满是晦涩。
下一秒,他似是又明白过来,努力的回味着刚才心上人的怜惜,可全是苦涩。
“好...”
季宴礼努力保持着听话的伪装,克制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原来刚刚对他那么温柔,又是哄骗他离开的计谋。
又是...这种圈套...
他压抑着心里翻涌的情绪,却配合着苏洛安的步调。
奉上的喜欢被人轻易打碎,他还在努力的拼凑。
摸着自己脸庞的手被收回,连那最后一丝温暖也无。
“大小姐...”
男人猛地抓住苏洛安的手腕,暗哑的嗓音里夹杂着几分哀求。
“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他怕自己先前的事情被踢出局,被永远的遗弃。
紧张的询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洛安,生怕错过一点。
“什么?”
苏洛安有些不明白他问出的话,抬头就瞧见他拼命模仿的痕迹。
无辜的眼睛里将满心的赤诚暴露的一览无余,季宴礼还在努力学着另一个人的神态,装作温良无害。
可是见过他阴戾疯狂的一面,又怎么可能会相信他外表的纯善。
“季宴礼,你不用这样仿着林彦初的那些。”
当面拆穿他的面具,心底的恐慌犹如打开的闸门,不断的涌出。
男人嘴角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但看到苏洛安认真的眉眼时,又瞬间泄气。
发出生硬又牵强的音调,“你...都知道了...”
以为自己的秘密被知道,那些丑陋肮脏的存在全部被苏洛安知晓。
霎时间,他心如死灰。
也明白了为何刚才那片刻的温柔,都不过是可怜自己...
想到这里,季宴礼猩红着眼,自嘲的弯起嘴角,就连眼里都满含着对自己的嘲弄。
可就算是可怜自己...他也还是想要...
可怜也行...
什么都行...
就是...别丢弃他...
自甘下贱的在深渊里挣扎,他妄求着那一丁点的希望。
“是不是觉得...我很廉价?”
苏洛安不明白为何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她喜欢的人,什么时候需要自卑到这种地步。
刚想要开口说话,手腕处传来的痛感在提醒着她。
“季宴礼?”
她发现眼前的人很不对劲,仿若拆掉了温和的羊的外皮露出恶狼的本性。
看向自己的眼神阴冷又偏执,仿若回到了在医院之时的状态。
“大小姐...”
知道自己被看到这些,所有的努力全都成了泡沫。
他不甘心还在做最后的挽救,为自己搏得一个机会。
现在的苏洛安一定是厌恶极了他...
他不过就是个只会拼命学着别人来获得苏洛安喜欢的跳梁小丑。
从里到外,恶心透顶。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口好似被撕裂,连呼吸时都能感受到刺痛。
他也不想被嫌恶的...
但更不想被苏洛安再次丢掉...
季宴礼将自己的身体一步步凑近,声音低喃,“我是不是...要被丢弃了啊...”
自顾自的话语让苏洛安心头一紧,她再次感受到梦境里那般的疼。
男人落败破碎的模样让人心疼。
“我已经把他们都抓住了。”
瞬间,黑沉的眸子里凝结着无尽的疯癫,“大小姐喜欢的林彦初、江清辞、楚屿、季言澈,围在大小姐身边的人...”
不管眼前人望着自己神色的变化,他继续着道,“我都把他们抓住了...”
说着,他的眼里没过任何的理智,笑得几近失智,“大小姐,这样你会不会...来主动看我了?”
原先还处在震惊之下的苏洛安被这一句话来的猝不及防。
以为拥有这些能够威胁住她,季宴礼放软了语调,“你说你不还愿意...要我...我就...把他们都放了...”
只需要一句哄骗他的话,季宴礼就会甘愿的听话。
“大小姐...我...很好说话的...”
好说话到仅仅只要你骗一下我。
这些试图能够与苏洛安交换条件的代价,也不过是为了求得他半点的心安。
看着他低头,姿态卑微又讨好,就连那份自尊早已消磨殆尽。
季宴礼,比她想的还要没有安全感...
这样的方法像极了曾经在医院之时威胁自己的少年,只是现在那个少年连以前的底气都没有了。
他的身体轻颤,等待着最后的审批。
“季宴礼,那些人我都不在乎的,你不用做那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