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和注意到刘御医的神态有异,试探性地问道:“刘御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刘御医回过神,随意抹了抹脸,苦笑着说:“崔公公,我怕是摊上大事了!”
崔和心头一紧,瞥了眼瑶池院的方向,压低声音说:“您可别说是太子妃的事?皇后娘娘可就盼着这孩子呢!”
“我岂能不知啊!”刘御医叹息道,“待会儿给侧妃诊治完,我就得去找娘娘禀报。”他说着,眼眶微微泛红,“崔公公,我这一去,不知还有没有命回来。”
崔和感同身受地叹了口气,突然灵机一动,给刘御医出主意道:“娘娘还需要您,要不,您就说太子妃自己没好好顾胎儿?”
刘御医被崔和一提醒,感觉慌乱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能平稳呼吸了。他抓着崔和的胳膊感激道:“多谢崔公公救命之恩啊!”
青姝今日见刘御医头发微湿,神情不同于往日的淡定,侧头看了眼崔和,就见崔和悄悄点头。
刘御医急着进宫,把脉后见并无异常,连药方都没改就匆匆离去了。
崔和连忙叫了个小丫鬟送他,见人影都看不到了,才急忙回身走到青姝身旁低声道:“娘娘,太子妃怕是不妥。刘御医这就进宫去找皇后了。”
青姝坐直身体,凝神问道:“怎么不妥?”
“怕是有早产之兆……”崔和忧心忡忡地说道。
这时,门外李嬷嬷神情凝重地走了进来,见到崔和在场,便垂手站在一旁没说话。
青姝吩咐崔和道:“去把太子请过来。”
李嬷嬷见崔和离去,轻声对青姝说道:“娘娘,太子妃孕反严重,如今瘦得没人形了,整夜都睡不着觉。”
闻言,青姝蹙起眉头,秦婉是个多虑敏感之人,这怕是要出大事了。
她沉思片刻,说道:“等会让霜花回趟家,找我父亲说一下这个事。”
李嬷嬷领命而去,青姝坐在屋里捧着茶盏出神。
不一会儿,赵元祯从外面大步走来。他浑身汗湿,还未来得及沐浴就匆匆赶来了。他带着一股热气走到青姝面前,先是摸了摸她的脸,担忧地问道:“不舒服吗?”
青姝回过神来,见他这副模样,恐他着凉,便吩咐人备了热水。这才抬头跟他说:“我没事,你先去沐浴,等你出来,我有事同你说。”
赵元祯一向听青姝的话,见她没事,就去了隔间沐浴。
自从崔和将府里牢牢掌控在手中,秦婉又在院子里闭门不出之后,赵元祯便在半月前寻了个武师,在暗中习武。
赵元祯洗得很快,头发还湿漉漉的就出来了。青姝上前接过他手里的帕子,替他擦拭头发。
一边同他把秦婉的事说了,末了她带着一丝愁绪道:“宁静日子怕是要没了。”
赵元祯紧紧握住青姝的手,将她拉到身前,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们静观其变。”
青姝点头应允。
两人刚用完午膳不久,霜花就回来了。
青姝急忙叫过她询问情况:“见到爹了?”
霜花迅速回答道:“见到了。老爷说不必担忧,不一定是坏事。还说宫里马上要设宴了,让姑娘你做好准备。”
另一边刘御医一路上斟酌着措辞,当他抵达凤仪宫时,他摆出一副愁闷又气愤的模样请求见皇后。
皇后正在用膳,听到刘御医在门外愁眉苦脸地等候,担心出了什么大事,于是让人撤了桌子,传唤他进来。
刘御医进殿后就跪了下来,一路膝行到皇后面前,皇后紧蹙着眉头问:“你这是做什么?”
“臣罪该万死啊!娘娘!”刘御医痛哭流涕地说道,“臣实在是无能啊!”
皇后怒道:“快说!”
刘御医抬起身子,口齿清晰地禀报道:“是!臣给太子妃调理了一个月身子,谁知她竟没有按时服药。如今眼见着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恐怕会早产!”
皇后眼前一黑,险些晕倒。陈嬷嬷忙扶住她,稳住她的身体。
刘御医见情形不妙,急忙拿出随身携带的薄荷油,替皇后抹在了太阳穴和人中处。
皇后被凉意刺激得头脑一片清明,可就是这份清明让她清晰地意识到局势似乎有些失控了。
皇后抓着刘御医的手臂紧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秦婉为何不服药?”
刘御医见皇后信了自己的话,心里暗自窃喜。他愁眉不展地说道:“太子妃心里诸多郁结,臣见她都不敢到外面行走,这本来就不利于养胎。”说着他顿了顿又小心翼翼地继续道,“臣有次不小心听闻她院子里几个丫鬟说太子妃怕有人害她,还说您更想让侧妃有孕。”
皇后被气得笑出了声来,“好一个蠢人!”她冷冷地说道。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来了凤仪宫传话道:“皇后娘娘,皇上打算在七日后设宴。请让太子、太子妃、侧妃准时出席。”大太监满脸喜意的继续说:“这次啊,皇上想给群臣好好看看太子的健康模样。”
皇后强颜欢笑道:“本宫知晓了,皇上想得真是周到。”
等大太监走后,皇后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她看着刘御医冷声命令道:“你从明日开始天天去太子府,务必要盯着秦婉喝药。她不喝你就灌!宫宴千万不能出任何岔子!”
刘御医恭敬地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他心中暗自琢磨着,明日得再去找崔和商量对策,毕竟宫中的局势变幻莫测,需谨慎应对。
与此同时,青姝正坐在玉兰苑的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看霜花种花。小姑娘说要把院子里种满红艳艳的凤仙花,让人见之就充满希望。
这时,崔和小跑着进了玉兰苑,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娘娘,诶哟,您正好在院子里。”
青姝懒洋洋地抬起头,看着崔和焦急的神色,不由得问道:“怎么了?着急忙慌的,有什么事吗?”
崔和急道:“刚宫里来传话,皇上要为太子设宴,让太子妃和您一起去参加。”
青姝眯着眼睛想了想,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挥手让崔和去忙自己的事。
她转身叫过李嬷嬷吩咐道:“同我去一趟杏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