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引着裘晴雯和平吉回到御花园宴席的时候,宴席上的空座位已经差不多坐满了,原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的达官贵人也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小姐们离开自己的母亲独自一人坐在那里。
裘晴雯留意到刚才在宫门口见过的那对母女也坐在她不远的地方,不过她们的位置更靠前离高台更近,发现裘晴雯在观察她们,穿水蓝色舞裙的那个少女一脸不屑地瞪了她一眼,转过头不再看她,那少女的目光似乎停留在高台上偏左侧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个座位空空的,什么人也没有,少女有些失落的垂下头,轻扯着自己的舞裙。
宫女完成自己的任务将裘晴雯送回宴席,便向她行礼告退。往高台上看了一眼,裘晴雯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便放开平吉的手,强忍着脚上的疼痛,故作镇定的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座位。
宴席的一角,裘玠正在坐在那里和旁边的一名官员相互敬酒,眼角瞥到回到宴席的女儿,他看她走路有些奇怪,等她回到原位后,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瞪了一眼她,眼神询问她出了什么事。
裘晴雯步履蹒跚的回到自己刚才坐着的地方,周围的小姐们并没有在意她出去做了什么,微微撇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
她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稍稍松了口气,还好没人发现她在假山里的事情,只要她不说她的名声就还好好的,那个男人也已经不会说吧。
想到假山里的男人,她的脸颊不自然泛起的红晕,她甩甩头让自己清醒镇定点,这可是太后的宴会,她不可不能给父亲丢脸,提起父亲她下意识的抬头向前面望去。
就看见父亲正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从小她就害怕父亲发怒,这样被父亲盯着,她顿时感到十分的心虚,她用忐忑不安的眼光看着父亲,他的眼神瞥了一眼她的脚,像是在问她脚怎么回事。
父亲为她这次能进宫做了大量的准备若此时告诉他,她的脚受伤了,父亲一定会大发雷霆,她撒了谎摇摇头告诉他自己没事。
裘玠不再看她,转头向旁边的官员道了个歉,继续和他敬酒。
伴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声尖利的传唱: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
只见两队太监宫女井然有序的站在御花园的道路两旁,太后一手扶着皇上,一手搭着皇后,身后跟着大群后宫妃嫔及皇子公主们,慢慢步入众人的视线。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参见皇后!”
宴席上的众人皆纷纷从座位上起身,伏地跪拜。
皇上浑厚的声音响起:“众卿家平身吧。”
“谢皇上!谢太后!谢皇后!”
众人齐声回道,起身恭敬的立着。
皇上扶着太后坐到高台正中央的宝座上,自己坐在她右侧,皇后坐在她左侧,妃嫔及皇子公主们按照自己的品级依次落座。
高台下的百官女眷们随后也回到自己的位置。
太后着一件正红色的镶金丝九凤朝阳华服,高坐宝座之上,她俯瞰台下众人,道:
“众卿家,我大周自高祖皇帝断木崖起义,一统天下,已有两百年的基业。今得先祖眷顾,国泰民安,四海升平,风调雨顺。此大周之福,万民之福。哀家今日七十岁诞,能与众位卿家同庆,哀家甚是欢喜,众位卿家不必拘谨,热热闹闹就好。”
“谢太后,祝太后万福金安!”众人齐声回道。
皇上挥了挥手,身边的皇宫大内总管太监苏常青上前一步宣布道:
“寿宴开始。”
畅春湖舞台边的一个小高台上,宫廷乐师奏起悠扬的音乐,一队舞姬摇曳着身姿伴随着乐声走上舞台,翩翩起舞,衣袂飘飘,丝竹管弦之音顿时萦绕在整个御花园中。
舞台上轻歌曼舞,舞袖展腰间姿态婀娜,舞台下杯盏交错,翡翠琉璃杯盛着琼浆玉液,文武百官们互相推杯抵盅,高台上母慈子孝,妃嫔们互称着姐妹,和和气气;真可谓是好一幅歌舞升平的太平景象。
不时有大臣端着寿礼走到宴席中间红毯上磕头献礼,恭贺太后万福金安。太后笑意浓浓,举杯敬谢各位大臣。整个宴席热热闹闹的,宾客尽欢,舞台上的歌舞越来越精彩,欢快的丝竹管弦之音,喜庆悠扬。
正在这时,高台上站起一个人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住。
坐在右下首的太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高台正中央,跪下行礼道:“皇奶奶,今日是您的寿辰,孙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本来在与旁边的皇后说话,见到太子出席向她行礼,笑眯了眼,“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到皇奶奶这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
她挥挥手,太子眉目含笑站起身来,走到太后身边,太后牵起他的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背,细细看了几眼,开口问道,“哀家好几日都没见到你来哀家宫里,莫不是把皇奶奶忘记了?”
皇后笑道:“太后说哪的话,太子忘谁都不敢了您老人家,太子这几日正忙着给您准备寿礼呢,辰儿,你说是不是?”
宇文辰点头道:“母后说的没错,皇奶奶我才没有忘记您,我为了给您准备寿礼都不眠不夜好几天了,您看我这黑眼圈。”
他蹲跪在宝座前,把头伸到太后面前,太后捧着他的脸,抚摸着他的眼睛,心疼道:“确实是黑了不少,辰儿辛苦了,我孙儿赤诚孝心,皇奶奶太感动了。”
左下首的萧贵妃出声道:“太后,太子真是孝心可嘉,臣妾都感动的想哭。”她假意用娟帕擦了擦眼角,又道:“不过,臣妾实在是好奇,太子不眠不休这些日子到底做出了什么寿礼来,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也开开眼。”
太后放开宇文辰,语气和蔼的问道:“辰儿,你给皇奶奶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皇奶奶,您等着。”宇文辰起身行礼告退,他大步走下高台,朝旁边的一个蓝衣太监挥挥手,那太监会意麻溜的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