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兵部尚书孙甫的侍卫领命退出御书房后,殿内寂静无声,众臣们低着头不敢看书案后面的皇上,深怕一个不小心惹怒皇上招来杀身之祸。
兵部侍郎安泰暗自得意,因为自己有心挑拨的几句话让皇上龙颜大怒下令抓拿孙甫,平日里就经常与孙甫意见不合,怀恨在心的安泰借此机会扳倒了兵部尚书。
他心满意足地行礼退回旁边,至于边界的军情战报那只不过是他伺机扳倒孙甫的计量,周楚战争将要如何打,国土是否会沦陷,他并不关心,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站立在那里。
宇文温虽然对皇上处理此事的态度心寒,但是边关紧急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昨夜想好的应对奏折还紧紧握着在手中,既然已经来到此处断然没有回去的道理。
他向前一步,道:“皇上,边关危急,如今已拖延三日,不能再耽搁了,请陛下速速下旨,着急军队赶往河昌城。”
皇上处置完兵部尚书心中震怒还未消除,但见宇文温提起边关之事,不由转移注意力,“安庆王说的是,战争一触即发,时间拖延的越久越对我们不利,不知道安庆王有何应对之策?”
“皇上请看。”宇文温将手中的奏折呈递上去。
苏长青接过后转交皇上,严思缜密的作战计划让皇上看得心惊,按照安庆王刚才的说法,他是昨日才知晓此事,短短一夜功夫他竟然能写出如此详细的应对之策,着实可疑。
皇上皱起眉头,将手中的奏折往书案上一摔,脸色已经不大好看,“安庆王这份奏折写得很是详细,应该废了不少功夫吧。”
宇文温不明白皇上的用意,如实回答道:“昨天臣得知南楚即将用兵的消息后不敢耽搁,马上召集大臣连夜讨论应对之策,这份奏折是在场的大臣们合力商讨出来,臣非臣一人之力。”
“哦,原来是众爱卿的功劳,那朕是不是要群赏众爱卿啊?”皇上语气上扬并不是想在赞扬他们,在场的官员摸不清情况的状况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下跪道:“臣等为陛下办事是臣等份内之事,不敢领功。”
“为朕办事,哼。”皇上心中暗自嘲讽,这些人是在为他办事,还是在为安庆王办事,他们都心知肚明,朝堂上面每每出现议事,众臣都是相互推诿,各自观望,什么时候这么齐心连夜制定计划,这里面只怕还指定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借此嘲讽道:“众爱卿甚是辛苦,昨夜怕是与安庆王彻夜商议一夜都没有睡吧,朕能有你们这样的臣子真是社稷之福啊,想要朕赏赐你们什么呢?说说看。”
皇上阴晴不定让在场的官员摸不着头脑,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商量何如应对即将到来的周楚战争,怎么这个时候开始想起来奖赏他们,事情的发展突然他们的意料。
宇文温见皇上如此态度,心下却明白几分,皇上话里话外都将自己与这些大臣联系在一起,恐怕是因为他与朝臣们走得过近引起皇上的不满,自从太子无故生病后,皇上对他的不满越来越重,他做任何事情都容易引起他的猜忌。
今日,他若再强出头恐怕,不仅会牵连在场的所有官员,还有可能延误河昌城的救援,此时他只能保持沉默。
皇上见宇文温不发一言,低着头站在那里,而其他的大臣见宇文温保持沉默也都不敢多言,低下头静待事情发展。
本想借机打压一下宇文温的势力,可见他低头示弱,不再多说一句,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皇上还是恼怒,可宇文温向来以贤德着称,眼下他并没有什么借口惩治他。
当当就因为他连夜召众臣商量南楚对大周用兵之事,恐怕也治不了他什么罪,眼下战事将起还是先想想如何应对吧,打压宇文温还要再寻机会。
他瞥了一眼书案上的那份战争奏折,道:“依照众爱卿奏折上的说法,现在朝廷需要马上任命出一名主帅统领军队支援河昌城,平定南部危急,不知众爱卿对这个平南军主帅可有合适人选?”
在场的官员相处看了一眼,又望向站在最前面的安庆王,原本在昨夜的计划中众臣们商量的是让安庆王担任此事的主帅,一来安庆王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王爷,德高望重,早先年又在慕容军待过,熟悉行军打仗一切事务,担任平南军元帅必然能够服众;
二来宇文温以大周安庆王的身份担任大周平南军主帅彰显我朝对此事战争的重视,即可以鼓舞士气又能威震南楚,让他们不敢轻易北上用兵。
三来最重要的是,近些年来朝廷乌烟瘴气,人心浮动,稍微有些能力可以带兵打仗的将军都被排挤出京师,无人可用,洛阳周围的军队牢牢地把持在兵部手中,原本最应该考虑的是兵部的人选。
但如今兵部尚书隐瞒军情不报,他那边的人自然是不能用了,眼下只剩下刚刚外调回来的裘玠还可以领兵,但他的行事作风不被宇文温这派的大臣看好,并没有将他列入考虑范围。宇文温为迅速组织起军队对抗南楚同意众人的提议。
谏议大夫刘韬见众臣低头不语,上前想要说出昨夜商量好的主帅人选,站在他前面的宇文温抢先一步挡住他的去路,向上拱手行礼道:
“皇上,周楚战争乃是国之大事,平南军主帅代表我朝形象臣等无能,不知何人合适,还请陛下圣裁。”
宇文温的一席话让在场的官员明白事情的苗头不对,也不敢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全部拱手行礼,“兹事体大,请陛下圣裁。”
皇上见宇文温倒是识时务不敢再强出头,看来还是心存畏惧,便不在此事上为难于他。但是,平南军主帅的人选究竟应该归属何人,兵部尚书倒台后,大周的军队应该交给何人,这是一个难题。
纳兰家族的人显然是不能用的,北疆的慕容军刚刚经历过西戎战争恐怕也是有心无力,孙家的人更不能再让他们出现一个新的孙甫,而阎显这边,虽然有一个善于带兵打仗的裘玠。
但此人在军中威望甚低,朝堂之上也不能服众,现在就启用他恐怕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难以决断之下,他想起了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