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刹——”
李卯刚走出医院大门,还没等插在兜里的手摸见烟盒呢,就被一辆急停在他前方几厘米处的玛莎拉蒂拦住了去路。
这场险些发生的交通故事不由得让周围的群众小声惊呼,议论纷纷。
然而只差几厘米就要被撞成两截的当事人却淡定的出奇。
李卯额前的散发随着急刹的气流飘扬了几下。
他低着脑袋,在众人的围观下,摸出了兜里那有些皱巴的烟盒,熟练地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在发动机的响声中,一手护火,一手点烟。
直到烟头冒出细碎的红光,第一口烟雾从他轻启的唇中飘出。
李卯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与车内那双过于炙热的视线对视。
他知道万馥奇这只疯狗早晚得闻着味找过来。
当时黑心诊所那件事绝对不是巧合。
或许从第一面之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就再没逃脱过这人的眼睛。
不过他怎么说也在柳城混了快十年了。
稍微给万馥奇这个初来乍到的上流人士施加点障眼法,拖延些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
现下让他烦忧的标记总归是有条摆脱的明路。
车前的李卯单手插兜,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指尖的香烟。
车内的万馥奇两手抓着方向盘,面色阴沉地盯着毫不退让的Alpha。
“轰——”
最终还是稍年轻气盛些的Enigma率先败下阵来。
本来静止的跑车,车轮突然原地极速转动。
那恨不得将车前的Alpha撞的四分五裂,碾成肉泥,化成永远不会违背自己的模样才作罢的气势,诠释出了万馥奇此时的愤怒程度。
橡胶轮胎与粗砺路面之间迸发出四溅的火花,与发动机的巨大轰鸣声呵退了不少围观的路人。
甚至连那些被堵住,喇叭摁个不停的后车,也都默契的开始保持沉默。
生怕自己被卷进一场莫名其妙的交通命案中。
最淡定的人非此时站在车前,只要万馥奇松开一点刹车,就会被撞到亲妈都认不出来的李卯莫属。
“呼...”
李卯微微眯着眼睛,轻佻地睨视着车内起到额角青筋都已经暴起的万馥奇,缓缓吐出了最后一口烟雾。
他抬手,夹出口中已经燃到烟蒂的烟,垂眸,低头,将指尖的烟头捻灭在了玛莎拉蒂的前车盖上。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轰鸣声与摩擦声都随着烟头一齐熄灭。
李卯没再抬头去看车内的万馥奇,而是单手插兜,将那支可怜的烟蒂捻的弯弯曲曲,没有再用力的余地后,才松开手,任由它扎在车前盖被烫出的那道碍眼的疤痕上。
完成这一系列表达自己态度的动作后,李卯又十分有自知之明的径直坐上了万馥奇的副驾。
疯子不讲道理。
相比于被撞的灰飞烟灭,他更在意万馥奇在公共场合说出什么他最不爱听的那些话。
更何况现在他也有点儿事情要从这人的身上寻找答案。
虽然坐上万馥奇的车,李卯有自己的私心,但上车后他依旧没理气的呼吸都比往日要重上些许的Enigma,而是又摸出烟盒,打算续上一根儿。
他叼着烟,一边摸火,一边不耐烦的含糊道:“赶、赶紧开走吧,虽、虽然你是个狗、狗东西,但你们狗、狗界不还有句话,叫好、好狗还、还不挡道呢。”
忍耐许久的万馥奇终于按耐不住,一把抽出了李卯叼在嘴里的烟,攥碎在了掌中。
李卯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根为了庆祝逃脱魔掌,而下了血本买的好烟。
在眼睁睁地看着其香消玉殒在了疯狗的手中后,他心疼不已地吼道:“你、你他妈有毛、毛病啊!我买的好、好烟!”
万馥奇不知道小结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坐上了自己的车,又装傻充愣的计较这几根破烟。
他张开手,任由那些烟草碎末从手中散落。
随即抓扯住李卯的衣领,强硬地吻了上去。
李卯破天荒地没炸毛,只是刚开始本能排斥的“唔唔”了几声,之后便由着某人去了。
或许是这种行为极大程度安抚了万馥奇的情绪。
算不得什么久别重逢的一吻过后,万馥奇用鼻尖轻轻触碰了两下李卯的脸颊,明知故问道:“亲爱的身体不舒服吗?来医院做什么?”
李卯挥开万馥奇搂着他的手,靠坐在副驾驶,一边用手背蹭着自己水津津的嘴唇,一边默默翻了个白眼。
都堵到医院门口来了,还能没查到他是来做什么的吗?
李卯夹枪带棒的回答道:“这、这话应该我问、问你吧?我来医院是、是因为我被一、一个傻逼的发情疯、疯狗标记了,你呢?也、也让人家怼进去标记了啊?”
此时香吻的作用还在起效,万馥奇眉开眼笑的启动车子,让开了早已堵的水泄不通的车道。
把车子停进医院里的停车场后,他才笑眯眯的扭头看向把嘴都搓红两个色号的李卯。
“我来医院是因为很担心我失联的老婆,请问你看见了一个屁股很翘,金色长发,青苹果味道,被标记过,一看就很欠*的Alpha吗?”
李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又紧,攥的骨节都已经泛白,几番心理斗争之后,他还是忍住了给在他雷区蹦迪的Enigma一拳。
他呲着小白牙,皮笑肉不笑道:“没、没见过,刚看推、推太平间里一个,你去、去问问吧,看你这面相挺、挺克妻的,兴许被、被你克死了。”
“是吗?”
万馥奇嘴里吐出的那些轻飘飘的话,永远要比他那些情绪外露,咬牙切齿的话更加有威慑力。
李卯不动声色地摸上车门开关,打算情况不妙就溜之大吉。
但万馥奇虽然耳朵不太好使,视力却是双眼5.0。
“咔哒。”
车门上锁声惊的李卯猛地回头。
不等他反应,万馥奇沉哑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我老婆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