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瞬间凝固,四下无声。
姜柚宁怒了,恶狠狠地看向始作俑者,冷斥道:“不是你的东西,碰什么碰?”
说完这句,她心疼地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零件,狠狠地磨了磨牙,草!
夏意贞被吼,神情呆愣,眼眶凝聚起泪花,声音带着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好凶。”
姜柚宁站起身,冷冷地看着她:“你要是故意的,哥就不是骂你,是打你。”
是不是故意的,她没证据,但不经同意就拿别人的东西,就是手贱,她此刻想踹人了,奶奶个腿,还敢说她凶,摔了她的东西,还要她温柔地对她说没关系?
被一个太监如此凶悍的斥责,夏意贞豆大的眼泪滑落,转头看向祁承御,哽咽道:“大师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让这位公公不要生气好不好?”
祁承御转扳指的指尖一颤,眼神闪了闪,对着姜柚宁开口道:“这事...确实是师妹不对,你能不能算了?”
心下却很是不悦,他就是借着她看谢亦卿的名头,过来看看这小奴才在做什么,怎就给他抛来这么一个棘手的问题?姜柚宁向来睚眦必报,连他都整......
见狗皇帝替她说话,姜柚宁胸口有股莫名的怒意,脸一黑,道:“不能,她得道歉,还要赔钱。”
算个鸡毛,师妹,师妹叫得那么恶心,这什么鬼师妹身上那八二年的绿茶味,她闻着都想吐,骂两句就哭,那么爱哭,怎么不去给人哭丧,包她稳赚。
夏意贞闻言,眼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掉落,拿起帕子拭了拭,委屈道:“这位公公,这个东西多少银子,我赔你。”
说完这话,像是受了惊天的屈辱,发出了细碎的哭音。
姜柚宁拳头硬了,咬了咬牙:“弄坏别人的东西,道歉赔礼乃常事,你这么哭,是想用你的眼泪淹死我么?”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见这个八婆委屈巴巴地哭,就很暴躁,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个恶毒女配,欺负善良的莲花女主。
夏意贞被她这么一刺,眸中闪过不可思议,骤然停了声,这奴才疯了么?自己堂堂无凌派掌门嫡女向一个太监道歉了,她为何还如此无礼。
“这东西多少钱?”她越说越伤心,一副弱柳扶腰的模样,引起在场的禁卫军于心不忍,看向姜柚宁的眼神带着一丝指责,纷纷吐槽她有些过了,这美人哭得他们心都碎了,但他们不敢吭声,怕被公报私仇殴打。
姜柚宁看了看手中的扩音器,这东西在小麻袋买的五十两,但在这个朝代可是无价之宝,再说这个女的,她第一眼就不喜,直觉告诉她,这娘们可不像个好人。
于是,她因为这份不喜,打算坑她一笔,狮子大开口道:“两万两。”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倒抽一口气,这玩意那么贵?两万两?抢钱啊!
夏意贞脸一僵,狠狠地震惊了!
祁承御那张俊美艳潋的容颜上,浮起丝丝无奈和宠溺之色,这小奴才一向敢说敢要,他可是领教过的。
谢亦卿嘴角无语地一抽,但也没答话,他如今还是带罪之身,宁宁还没完全原谅他呢,眼下若是开口帮腔,不是更被讨厌死,只能委屈师妹了。
而苏盼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不说话,师父是自己人,他肯定站师父,况且他也不喜欢动不动就哭的女子。
其他禁卫军一脸呆滞,这下更是如哑巴一般,也不敢同情这个美人了,等下姜公公要是将刀口对准他们,那他们就死定了,姜公公的无耻他们可是略有听闻。
大堂在这时候,死一般的寂静。
姜柚宁环视一眼,见无人搭腔,唇间一叹:“哥这宝贝可是花了三万两银子才得,听说你是皇上的师妹,才忍痛亏一万两,只要两万,不信你问问他们。”
说完这话,她眯了眯眼扫了几人,这一眼凉飕飕的暗藏警告。
被她眼神扫到的几人,身子纷纷一抖,咽了咽口水,附和道:“是,是三...万两。”
老天爷!他们真的被姜公公打怕了,那拳头都是往痛穴打,如今还在隐隐作痛。
苏盼妹这时站了出来,对着皇帝俯身恭敬道:“皇上,这东西确实很是神奇,可以不用内力便能使声音扩大,臣也是第一次见,姜公公为了这东西花了无数精力,打算用在皇宫的防卫上,两万两算是很便宜了。”
他才不管那娘们哭得多伤心,毁了师父的心血就是不行,他可是师父的贴心小徒儿。
听到这话,姜柚宁朝他扫去满意一眼,这徒弟仗义!
夏意贞听到这话,回过神,不满地控诉:“这...怎么可能?你一个奴...公公也没有那么多银子吧?”
姜柚宁嗤了一声,开口道:“你不用管我一个奴才哪来的银子,你就说赔不赔?还是你说要赔,只是说好听的?”
本来也没想坑这个老绿茶,但她哭得自己心烦,只能赔点银子弥补一下自己被伤害的耳膜。
夏意贞眼泪又掉了,泪眼朦胧地看向祁承御,声音发颤:“大师兄,这奴才欺负我,你要为我做主,这东西要两万两,明摆着坑我。”
祁承御脸一沉,不耐地蹙起眉,开口道:“行了,朕替你赔,此事翻篇。”
丢下这句话,他站起身,抬脚便往外走去。
夏意贞一愣!没想到大师兄居然会纵着一个奴才,从前在昆凌山,他虽然也冷着一张脸,但对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耐烦过。
两万两她当然赔得起,光是送太后的寿礼都不止两万两,但她不想给这个嚣张的奴才,没想到大师兄是这种态度,来日她若入了后宫,岂能让一个奴才爬到她头上。
姜柚宁凑到她面前,语气轻柔却透着贱息道:“老绿,你的大师兄替你赔银子了,你的眼泪快收一收,下次没钱就不要乱碰知道吗?”
夏意贞虽然不知老绿是什么意思,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的眸底闪过冷意,脸上却娇羞道:“大师兄心疼我,我是知道的,这银子,你一个奴才好好收着,来日方长,你慢慢花......”
这话说完,她往一旁迈去,路过谢亦卿时,哀怨地看了一眼,跺了一脚便离去。
谢亦卿眼神闪了闪,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姜柚宁挑了挑眉,老龙井段位挺高,这话警告得有水平,可惜遇到自己这么一个大老粗,心软不了半点。
唉……
她捡起地上的扩音零件,眉心微现出烦躁,也不知能不能修,不能的话,只能重买了。
*
时间不知不觉过了三日......
天穹晴空无云,冬日的太阳洒下一地暖意。
姜柚宁随同谢亦卿到城门口迎接各国使臣。
时间到了巳时,不远处就出现了浩浩荡荡的旗帜。
姜柚宁等人坐在马上,见到浩浩荡荡的车队,随即下了马,站着等待使臣下马车,再迎进接待的驿站。
缓缓而来的是西烨国的车队,高头大马开路,鲜明的月型国旗随风飘扬,几辆华丽的马车位于军队其中。
待头辆马车行驶至前,下车的是西烨国的太子。
谢亦卿与几位大臣上前,开口道:“参见太子殿下,诸位远道而来,先随在下先入住驿站洗漱,今夜我皇已备下洗尘宴,替诸位接风洗尘。”
西烨太子赫连初,身穿明黄蟒服,容貌清俊,举手投足间带着不凡的气度,他微微点头道:“有劳各位,请。”
“请。”几人迎着车队往驿站的方向而去。
姜柚宁打了个哈欠,随意一扫,第二辆马车的帘子被风扬起,里头露出一个身影,穿着翠绿华服,双手交叉放在腿上,只能隐隐看到此女戴了面纱。
旁边一大臣见她直勾勾地盯着马车,随即凑上前神秘兮兮地低语:“姜公公,这第二辆马车是西烨国的七公主赫连无忧,听说此次随行而来,是打算与东临联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