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已上弦,只待时机。
待这野羊低头接近水面,口鼻触水之际,便是它放松警惕,专注于饮水之时。
此刻正是放箭的最佳时机。
砰!
河水忽然激起一阵涟漪,一只鳄鱼张开巨颚,仿佛早已潜伏已久,这一击精准而猛烈。
野羊还算反应敏捷,但还是慢了鳄鱼一步,后腿被瞬间咬住。羊发出恐惧的叫声,奋力蹬踢鳄鱼的脸部,竭力挣扎,然而越挣扎,离鳄鱼越近。
我惊得心跳几乎停止,一切发生得太突然。
同时,我也感到了焦急与愤怒。
运气真是太糟糕了,第一次还未发射箭矢,酒吧主人刘突然出现吓跑了猎物;第二次又被鳄鱼截胡。眼看森林渐暗,再抓不到猎物,我只能黯然离开。
假如我逗留,难道要与鳄鱼争夺食物吗?
当然可以!
一提起今日的不幸,我就满腔怒火,绕过这棵树径直走向鳄鱼,稳住马步,相距五六米,一支箭瞄准鳄鱼的面部射去。
真是争气的一箭!
我能听见鳄鱼眼睑上血浆迸裂的声音,箭矢直刺入它的眼皮,它瞬间松口潜入水中,失去了猎物的鳄鱼,那只野羊惊恐地嘶叫着想逃走,但后腿已被咬断,鲜血淋漓地拖在地上,看着令人心痛。
尽管心痛,羊肉还是要吃的。
张哥紧咬牙关,回想起从前不敢杀鱼的懦弱,与如今的他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我挥起棍棒猛然击向羊头。
这羊还在挣扎跳跃,我扑上前去,再次挥舞棍棒,终于将羊砸倒在地。羊虽未断气,却已无法起身,只是瞪大眼睛,鼻孔喘息,鼓胀的腹部起伏不定。
我望向水面,箭杆仍有半截浮在水面,那鳄鱼似乎还没离开,不时翻滚试图扯掉箭杆,可惜它没有灵巧的手掌,无法像人一样拔箭头。
四周很快聚拢了一群猴子,它们在树枝间摇晃脑袋,眼睛四处乱转。
果然不愧是人类的近亲,爱看热闹的习性如出一辙,越是血腥越是兴奋。
河面上确实漂浮着血迹,鳄鱼缓缓靠近水面,头部露出,箭伤处鲜血不断涌出,这家伙真是坚韧,竟没有因疼痛而翻滚,看来我的力度还需加大。
如果那箭射中它的其他部位,可能难以造成这样的创伤。
我一边警惕鳄鱼,一边盯着羊,张哥内心自责,竟然能跨越心理障碍,对如此柔弱的生物下此狠手。
砰!
砰!
我接连用棍棒猛击羊的后脑,直至它停止呼吸,我才丢下棍棒,坐在河边观察鳄鱼的动静。早知如此,我该在箭头上涂抹些毒液,这一箭下去,鳄鱼岂不是要沉底?
估计谁都没见过头插箭矢的鳄鱼,要是箭杆上挂个小旗子,画面就更有趣了。
总之,没有帮手的情况下,这支箭会随着时间逐渐深入,最终导致鳄鱼感染死亡,即使它的生命力强大,也无法阻止伤口在体内逐渐恶化,变得致命。
血液染红了半个河面,腥臭味随风和水流传播得很远,尤其是动物的嗅觉敏锐得惊人,一丝丝腥味就能引来意想不到的敌人。
这一点就连鳄鱼自身也清楚,于是它迅速靠近岸边,很快便爬了上来。
见状,我连忙拖着死羊离开,不到十秒,血水泛起的泡沫中聚集了一群食人鱼,水面一片跃动,令人毛骨悚然。
拖行百米后,我停下来歇息,那群猴子仍在树上围观,吱吱乱叫。
随着河畔鳄鱼的动静,那些猴子纷纷跃下枝头,围绕着鳄鱼嬉戏。猴子的顽皮天性众所周知,大约十来只小家伙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接近,而受伤的鳄鱼显得毫无生气,一只猴子捡起石头,大胆地扔了过去。
砰。
石头击中鳄鱼的头,然而它并未回应。
我在远处看得入迷,那只猴子吱吱叫着,长臂在地面上迅速扫动,发出长长的嘶鸣,停在离鳄鱼四五米远的地方。
片刻后,它回首望向伙伴们,那些猴子仿佛在用敞开的手势鼓励它前进,那只猴子竟真的鼓起勇气走过去,再次扔石,随即迅速跑开几米,鳄鱼依旧无动于衷。
鳄鱼的无反应似乎让猴子信心倍增,我惊讶地看着,它竟跃上鳄鱼的脊背。
哇哦,真是太过放肆了。
猴子在鳄鱼背上欢快地踏跳,咧嘴露出整齐的皓齿,长臂在空中挥舞,恣意无比。它在上面停留了一分钟,用手在鳄鱼身上摸索,好奇地研究着这个水中猛兽的身躯,对于这些生活在树上的生物来说,这样的景象恐怕一生难遇。
不久,它朝同伴挥手示意,仿佛在说:快来啊,这家伙是个大懒虫,友善得很,大家一起在它背上狂欢吧。
其余的猴子蜂拥而至,尾巴在风中摇曳,纷纷爬上鳄鱼背,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欢乐的游乐场。
太惊人了!
我差点举起大拇指赞赏这群勇敢的猴子,它们让我目睹了前所未见的奇观,这简直是冒险的极致。
猴子们沉浸在乐趣中,警觉之心渐消,乐极生悲,它们分散在鳄鱼周围,持续挑逗着它。
突然!
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宁静,一只猴子被鳄鱼猛然合上的巨颚夹住,头颅瞬间破裂,其他猴子见状四散奔逃,恐慌的尖叫声回荡在林间。
猴子们迅速回到树上,挥舞着手臂大声尖叫,吱吱吱——
我不禁冷笑,这些猴子就像那个酒吧里的刘小子,什么都不敢惹,却又弱不禁风。
自从上次有只猴子捅了马蜂窝,害得我和徐菲琳不得不跳入水中,我对猴子的好感便荡然无存。
那只可怜的猴子被鳄鱼一口吞下,只剩尾巴还挂在鳄鱼的嘴角,缓缓消失在它的口中。
“不闹了?”我大笑,取下背上的枪,装上子弹,瞄准了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