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少奶奶宋窈窕被逼婚;
二是,二夫人悲痛成疾,到现在不见好;
三也是最困难的,那就是廖家断收入了。
自两个月前廖恩去世的消息传到这,他们廖家的“明德瓷店”就没卖出过一件东西,而伙计的工资、府里的开销哪哪都需要钱。
长此以往,廖家必垮无疑。
这个过程中,阿松见前面正屋没人,也找了过来。
绿墨说完以上三点,他跟着加了一句:“可不是吗,现在底下人心惶惶的,特别是店里的伙计,已经跑了好几个了。再这么下去,连店里的伙计都没了。”
“怎么会这样,以前他们买东西都是冲着廖师伯来的吗?”陆小泥纳闷道。
阿松叹口气:“以前少爷在的时候,他们争破脑袋的想挂名在少爷名下,少爷一走,别说那些普通商客,就是原先挂上名,得了不少好处的商家,也都纷纷第一时间跟咱们撇清了关系,人情薄冷,世态炎凉啊。”
陆小泥知道挂名。
诛妖大陆强者先行,普通没有妖灵血的人,没法开店做生意,只能给强者们打工。
但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若他们想自己当掌柜做老板,就得找妖灵师挂名。
挂名是需要挂名费的。
等于一个妖灵师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当股东。
这是另一种剥削。
“咱们通县,少爷在时,风头无两,大家都争破脑门的想挂在他名下。少爷心善,能帮一把是一把,从不收取他们的挂名费,可这些没良心的,到头来就是这么对少爷的,良心都让狗吃了。”阿松忍不住又气道。
陆小泥听了不免心酸,普通人想在这个世界生存实在是太难了。
不怪这些人人情薄冷,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对他们不公平,何况这里又是通州府的地盘。
廖恩在时,通州府的人或许不敢明着对他们下手,廖恩不在了,如今通州府跟神州府又是死敌,这些人很可能会沦为周家泄愤的对象,可不是害怕,想尽早撇清关系吗。
也是一群可怜之人。
“现在瓷铺挂在谁名下,还是廖恩廖师伯吗?”陆小泥问。
阿松摇摇头,伤心道:“在钱陶钱公子那了。”
来的路上,幸魁跟陆小泥说过这个钱陶,他也是他们神州府的弟子,是个陶瓷爱好者,主动要求来这做妖灵师的。
幸魁还说,如果在这边遇到困难,可以去找他,他是个完全值得信任的人。
“钱师兄他现在人在哪?”
“在陶家村,那里离这比较远,公子若想见他,等明后天一早再去吧。”绿墨说道。
“不急。放心吧,以上三点包在我身上了。你们饿吗,先去吃饭吧,完了帮我找个大夫来,我再去看二夫人。”
“二奶奶不肯让大夫看,她说她没病。”阿松回道。
“没事,待会我带着大夫过去,你只管叫来就行了。”
“好嘞,听陆姑、公子的,公子你也饿了吧,我让厨房重新再给你做一碗面来。”绿墨高兴道。
陆小泥摆摆手:“你们去吧,我在这再坐一会,我没胃口。”
“你又没怀孕,这就开始厌食了。”马桶里的春之躺在床上赖赖地说。
“什么意思?!!”陆小泥惊站起来。
绿墨以为在跟她说话,反问道:“什么啊陆公子?”
“就是怀孕了,”春之懒懒坐起,“命不该绝,你这个廖师伯后继有人了。”
“真的吗?!!”陆小泥忘我般激动道。
这简直可以说是她这一年多来听到的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比死里逃生,比刚吸收了妖灵果的那一刻都要高兴万倍不止。
“陆、陆公子,你、你没事吧?”绿墨却是有点被吓到。
陆小泥想起宋二叔那么厉害,他应该懂医术,连忙让绿墨先去把他叫来。
结果到了姬婀娜房间一看,她还真怀孕了,都快三个月了。
大家高兴不已,老天有眼,总算没让廖家断后。
另一边,宋窈窕住的地方跟姬婀娜只隔一个小院。
宋勤追到她屋里,又是一顿威逼利诱,最后说道:“总之你赶紧的从苏、董两家选一个,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拖下去对谁都不好。我们谁也惹不起。”
“你把女儿我当什么了,挣钱的工具吗?半年前你把我卖给廖家,现在又……”宋窈窕哭着说。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是为了我自己吗?”宋勤打断了她,不耐烦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哥哥?!你哥从小那么疼你,你就不想他站起来,为咱宋家传宗接代吗?”
一提到自己的哥哥,宋窈窕心一软,又说不出话了,只是一个劲的在那抹眼泪。
她哥叫宋勉,三年前带队准备到香城开辟新的门店时,遇到拦路妖,同行的二十几人,只有他跟一个负责护卫的妖灵师活了下来。
那妖灵师为救她哥,左手被拦路妖生生撕断,她哥宋勉更惨,尾椎骨被打断,还伤了肾经,天天靠名贵的药材续命,下不了床,更没法生育。
她家就他们兄妹俩,她爹又是这样的人,半年前如果不是靠“卖她”获得一大笔钱,他们家早垮了。
门外,绿墨带着陆小泥过来,打算告诉她姬婀娜怀有身孕的事,两人一听了这个,陆小泥心塞不已,难怪宋窈窕对廖恩一直是那个态度,不想戳破叫她难堪,拉着绿墨先走开了。
“跟我说说少夫人的事。”回到前面的小凉亭,陆小泥坐下说道。
“说、说什么啊?”绿墨有些紧张。
“别紧张,我就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是廖大哥半年前买回来的吗?”
绿墨犹豫着在对面坐下,说道:“这跟少爷没关系,是老夫人生前定下的,一年前这门婚事就定下了。半年前少夫人年满十五,老夫人为了逼少爷娶她,假装生病,说家里需要冲喜她的病才会好。少爷没办法,专门从香城回来,娶了她。可是没想……”
“没想什么?”
“没想少夫人进门不到一个月,老夫人突然就没了。你看这梁上挂的白布,那颜色较深的,就是五个月前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