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半年的修身养息,刘军士气高昂,听到要开战十分高兴。
此时张志诚已经投降了朝廷,但他占据的都是些好地方,每年随自己高兴,从海上运粮食和布匹进贡上都,刘成方和将士们说了之后,大家一致认为要和张志诚开战。
行军时,他们并没有先打苏州,而是选了素称丝绸之路、鱼米之乡的湖州。为了怕张志诚来救援,吴军同时还派人手攻打了嘉兴、龙兴、杭州一些地方,让张志诚根本分不清刘成方的主力在哪儿,每每像无头苍蝇一样没有目的的乱跑。出兵不到两个月,就将湖州给攻了下来。
刘成方心里大喜,若每处都这么好攻,何愁鞑子不灭,中原不能一统?
他一高兴,中午的庆功宴上不由多喝了几杯,不多时便感到头很晕,还有些痛,胃也有些不舒服,勉强离开了位子,蹲到外面呕吐了起来。
等他再起来的时候,头晕得更厉害了,还好有人及时扶住了他。
“爹,您怎么样?要不我先扶您去歇一会儿。”
刘成方一看是三儿子,心里猛然一松,点头道了个“好”,靠在了儿子身上。
刘永瑞将父亲扶到了房间,让他躺在了床上,又咐咐跟着的人去请大夫过来。
刘成方:“不用了,年纪大了,做什么事都不利索了。”他说着,安慰似的看了三儿子一眼,却猛然发现自己舌头发硬、咬字不准、吐字不清,似乎连儿子的脸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快,请……大……夫。”刘成方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惊慌。
刘永瑞也听出父亲讲话声音不对,惊得冷汗淋漓,却不敢显示出来,只道,“已经去请了,大夫马上就到了。”
刘永安虽得了王菁的吩咐好好照顾他爹,但这次开战父子并没有在一起,根据任务分配,刘永安早领了一万人去了嘉兴,临行时又把王菁写的东西交给了三弟,并嘱咐了父亲,“你现在身边一定要有人,其他人我不放心,就让小弟跟着您吧。”
刘成方见长子这么贴心,才同意了。
大夫来的很快。
此人刘永瑞也认得,他本来一直就是刘成方的随身带来的陈大夫,从濠州一直用到现在了,大家彼此都很熟。
陈大夫很熟练地号了脉,出了内室。
刘永瑞忙跟了出去,“陈大夫,我爹怎么样了?”
陈大夫:“我先开两剂镇肝息风汤给王爷喝着看看。若是有用就继续服用,若是不然,老小只怕也束手无策了。”
刘永瑞一听慌了神,“你不是我爹的常用大夫吗?我爹病得这么严重,怎么之前没听你言过声?”
陈大夫:“自王爷打南昌回来,收用了那几个美人之后,小人便发现王爷阴阳两虚,提醒了王爷要在房事上节制些,饮食也要清淡为主,可这种病一旦发作起来,小人……实在没有把握……”
刘永瑞也不懂这些,只知道陈大夫是在说他爹可能是最近宠幸的美人太多了,他又没有成亲,自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得道:“那你先开药。”
陈大夫提笔“刷刷刷”写了药方,交给了跟着的药僮,“速去煎了药送来。”
刘永瑞头一次接触这样的事,一下子竟然不和道怎么办才好,只得派了人速去通知远在嘉兴的大哥和金陵的二哥一起拿主意,然后又跑进去照顾病人。
“爹,药马上就抓来了。”他说道。
“好。”刘成方答道。
细心的刘永瑞却发现,他爹嘴里像含了一块糖一般,讲话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了。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又怕他爹知道了担心,索性抿了嘴不出声。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刘永瑞却觉得自己处在煎熬之中。
也不知等了多久,陈大夫亲自端了汤药进来,刘永瑞忙道:“爹,我扶你起来喝药。”
刘成方缓缓地点头应了。
刘永瑞忙将他扶了起来,他要自己端药,刘永瑞没肯,仔细地一勺一勺地问着他喝。
刘永瑞越喂,心里越是害怕,因为他发现,大多数药都流了出来,而他爹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陈大夫也发现了这种情况:“三爷不着急,煎的是两次的量。”说着取了块丝帕垫在了病人的下巴处。
好容易喂完药,哪想一下子又吐了出来。
陈大夫叹口气,“小人再煎一副过来,病人要静躺着为宜,千万不能搬动。”
刘永瑞也应了。
等第二次药喂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灯光下再看父亲,刘永瑞只觉得他的脸色腊黄得就像锡纸一般,他心里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蹲在床边,一直握着父亲的手,只盼着两个兄长快些到了才好。
而得到消息的另外两人,更是策马飞奔而来,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赶到了湖州。
刘永安进门时,刚好遇到一陈大夫出来,忙一把拉住了:“陈大夫,我父亲怎么样了?”
陈大夫:“这个……王爷福泽深厚,必定能化险为夷。”
刘永安并没有因为他的安慰轻松下来,脚步却更急了,大步流星地往里走,待看到床上侧躺着的似乎睡熟的老人,又放轻了脚步。
刘永瑞看到哥哥,心里不由轻松了不少,刘永安的脸色却更严重了,着了个亲信看着刘成方,把弟弟给拉了出来,“父亲生病,除了我和你二哥,其他人知道吗?”
刘永瑞:“我就只着人告诉了你们,还没敢告诉娘。”
刘永安点头,“你辛苦了,先去睡一会儿。”
刘永瑞眼泪花花地点头,他还是头一次得大哥的表扬,可他宁愿不要这种表扬,才转过头,就看到他的二哥也到了。
“你先休息。”二哥比大哥还干脆,也听到了大哥的,“我去看看父亲。”
刘永瑞道:“陈大夫说了,父亲现在不能移动,也不能进食进水。估计也认不出你们。”
刘永安:“你姐姐前几天打听到了张神医的下落,我已经着人去请了。咱们现在除了要照顾好父样,还要防止张志诚来攻城。”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根本瞒不了几天。
两个弟弟听了刘永安的话,心情越发沉重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