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黎明尚未破晓,五更时分,杨宇即被一阵急促的修炼警铃惊醒。
他眯着眼睛瞥了一眼时刻,随手关闭脑海中响起的修炼提示音,扯过被子打算再续个回笼觉。然而尚未等到他再度沉入梦境,耳边已传来急切的呼喊声。
“少主,您快醒醒啊!”
“今日可是个重大的日子,您怎么……哎呀,糟糕糟糕……”
杨宇被一名仆人模样的人从迷茫中拉起,睁开眼睛便看见杨福在床边焦急得团团转,如同热油锅上的蚂蚁。
“此刻已是何时,竟还在贪睡修行未起。”
“你……真是让人为你的修炼懈怠痛心疾首!”
待到杨宇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荣伯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卧室门口。他的脸上布满严峻之色,指着他便是责备不止:
“还不快起身!其他人皆已齐聚,一旦被老宗主发现你的失礼之举……”
荣伯的话语戛然而止,脸色越发阴郁。提及那位杨家的老宗主,连荣伯这样的长者都敬而远之,提及他皆小心翼翼。
两人的喧闹声吵醒了杨宇,他这才猛地想起:依照杨家的规矩,每逢月初第一天,年轻一代都需齐聚别墅顶层,向杨家的老宗主献上清晨修炼后的第一杯凝元茶,以示尊敬并接受他的教诲或是分派的任务。表面上看来,这所谓的献茶仪式,只是一个带有家庭会议性质的集会。
杨宇对此事自然是知晓的,只是未曾将其放在心上。然而,望着荣伯此刻铁青的脸色以及吓得六神无主的杨福,他也意识到,此事恐怕并非他先前所想象的那么简单。
匆忙穿戴整齐,杨宇顾不得打理仪容,在荣伯又一次催促之下走进了电梯。自从三天前来到杨家,除去第五层之外的地方,他都未曾踏足一步。至于那最为神秘的九层楼顶,则是老宗主的专属领地,杨家内外的所有重大决策均由此处发号施令,那里,才是真正掌握杨家实权的核心地带。
身处不断攀升的电梯之中,杨宇内心并未感到太多的恐慌。他并不怯场,反而对即将抵达的九层楼充满了期待,心里更是揣摩着那位居于高位、权倾一方的老宗主究竟会有何等威严风采。当电梯门缓缓开启,杨宇迈步而出,映入眼帘的是一幅占据半壁江山的巨大万里江山图卷,下方七八米长的画卷之下摆放着一张鳄鱼皮制成的座椅,只是此刻椅上并无身影。
而在大堂两侧,排列有序的座位上,已有十数位身着修炼服之人端坐着静候。杨宇甫一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目光……
他们察觉到动静,纷纷扭转头颅,目光紧锁在杨宇身上。
杨宇以一种礼貌而淡然的姿态微微颔首,这些人群中除了之前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杨浩之外,其余之人无一不是陌生的面庞。
这些人中并无一人让杨宇感到熟悉。他迅速扫视一圈,男女皆有,且都是修炼岁月颇深的长者。在杨宇这个年龄段的人,除去杨浩外,仅剩下两人。其中一位与杨宇年纪相仿,另一位则显得更为年幼,看上去刚过十八,尚未完全踏入修行者的行列。
身处异乡之地,杨宇不愿惹是生非。他对众人轻轻点头致意,步伐稳健而不急躁,自然而然地寻思找一处座位先行坐下再说。然而还未等他走近,便听见名为杨浩之人语气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哼,三弟你架子倒不小。昨日我冒着触怒祖父的风险,特地跑去找你说尽好话,劝你不要迟到,看来你竟将兄长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你即便在外游历修炼,或是与凡夫俗子谈笑风生,我不予计较,毕竟我是长子。但是你无视我对你的告诫,更甚者,连祖父的训诫都不放在眼中,简直就是把咱们杨家的门规当成无物!”杨浩一番话说完,看向杨宇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有人疑惑,有人轻蔑。
“的确,昨日我听说杨浩确曾前往五层禁地。”一名身着华丽旗袍,贵气十足的妇人肯定了杨浩的说法,并接着看向杨宇,脸上满是质询之意:“杨宇,虽知你刚刚回归家族,但作为杨氏一门的后裔,若是不遵循家规,这可不行。我虽是你的小姨,但也必须对你提出批评。”
“来了已有三日,却还不懂半点家族规矩,若是三哥尚在人世,定会被你气得魂飞魄散。坦白讲,这件事确实是你的错,可不是我和你小姨有意为难你。”站在贵妇身边的那位四十余岁男子,面露严肃,正色言道。
“爸、妈,你们少说两句吧,三哥也不是故意为之。”年纪最小的那个,朝着杨宇微一点头,似乎天生随和,并无太多城府。“三哥,别往心里去。”他开口说道,言语间看似关心杨宇,却又让他陷入了尴尬。
坐在左边首位,梳着大背头、留着一抹小胡子的男子,朝杨宇报以善意的笑容。他身边的贵妇人同样没有流露出敌意。这对夫妇乃是杨家长房的长辈,论起辈分,便是杨宇的二伯及二婶。
“老二,都知道你是宽厚之人,不过说话也得分个时候。他不懂规矩就算了,浩儿都已经再三提醒,分明是他自己不当一回事。你现在这么做,不是在袒护他,反而是在害他!”此时,杨浩背后坐着的一位光头男子出言呵斥。他的眼神凌厉无比,毫不掩饰对杨宇的恶意。此人正是杨宇的大伯,也是那位留着小胡子男子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