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凌仙!”
意识到他可能遭到先前那两人迫害,洛清尘随即便发了疯一般冲进人群,在比武台众多剑修之中,迫切的寻找着。
惟留陷入记忆中的洛清尘,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青年时期的自己,那般无助的奔波在人群中,默然不语。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发现先前那两个男子的身影,随即持剑逼迫,硬是让两人说出了柳凌仙被藏身之处。
而随之画面一转,等待洛清尘赶到,便见柳凌仙已经衣不蔽体的躺在了一间厢房的榻上。
此时青年面色苍白,眼角挂着泪痕,两眼无神的半阖着,墨发散乱着遮住了脸上的情绪,惟有修长如玉的指尖轻颤,似还沉浸在无边的恐惧里,也在告知洛清尘,他还活着,只是灵魂仿佛已从身体剥离。
“柳凌仙....”青年时期的洛清尘,揪着心口站在屋门处,好一会才行尸走肉般朝着他走近,又珍宝似的将他从榻上捞起,第一次大胆的将他拥入怀中,
感受着他有些冰冷,仿佛没了生气的身体,嗓音哽咽道:“别怕,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不过是从苍穹坠入了深渊,仅此而已。
“他们说.....是我师父他...害了我。”
仿佛是身体还在,魂魄已经随着不久前痛心的折辱,早已逝去,柳凌仙苍白的脸上,再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嘴角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迹,
语气平静又绝望,道:“是他骗我……吃了那种药。他明明告诉我,那是可以滋养灵田的东西……可却不是。那分明是……”
“不重要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紧紧将他抱在怀里,似还怕下一刻就会消失无踪,洛清尘眸中一片暗沉,却哑着嗓音冲他安抚,
随之脱下自己外袍,便将他带着红痕的身体轻柔的掩住,又将他再次揽入怀里,安抚道:“你还活着就好,这样就很好了。”
或许他现在还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已经足够。
可此时,或许也只有站在一旁的洛清尘,心里清楚,青年时期的他当时有多努力,才勉强找回理智。
才在无边的痛心与痛惜交织下,放过了那个懦弱无能,未能在危急时及时出现,带他远离水火的自己。
也只有他才能明白,那样一种被自己视若神明的美好,有一天被人无情摧残成破碎齑粉时的绝望与痛惜……
“不要紧的……来日,我定会为你雪耻!”
一番痛心的自我惩戒后,洛清尘还是强忍着鼻腔里的酸楚,轻拍着柳凌仙的脊背安抚,
“那些伤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而诺不轻许,言出必行!他在心内告诫自己,此诺言若未达成,来日他甘愿遭到天道惩戒!
此后,更不管还需多久,修为才能提升至巅峰,也不管期间要经历什么,还会用到什么手段,只要他能成为强者,只要他能护住柳凌仙不再被伤害!
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又能如何?
“我先带你离开,你那师父,不必再管!”眼眸猩红着搂紧怀中仿佛没了体温的柳凌仙,青年时期的洛清尘嗓音暗哑着说完,便抱着他走出了厢房。
之后,又将他带去了自己在山林间,亲手搭建的木屋。
彼时的他,还不会洁净术,只得给柳凌仙亲手烧了热水,让他泡了澡,又给他拿来了自己干净的衣衫换上。
柳凌仙之后,才渐渐脸上恢复了神采,只是依旧不说话,也不再对他笑。
仿佛真成了一具行尸走肉,只有在夜里因为噩梦惊醒后,才会将他紧紧抱住,寻求一时的心灵慰藉。
不过,洛清尘依旧很知足。
他会在瞒着师尊离开时,重新回到木屋与柳凌仙做伴,也会从渡仙门带来灵果和吃食,与他在此闲聊。
只是柳凌仙自从那事后,变得极为沉默寡言,很多时候都是洛清尘在说,他听着。洛清尘说自己要回师门了,他才恋恋不舍的追问,他何时才回来。
洛清尘自然会回来,他在心底早将柳凌仙视为毕生要守护之人,每次都安抚他,学了师尊的功法后就回来,还会亲自再教给他。也每次都如约而至,直到一年后的某日,
他因被师尊看出异常,追问是否有破除男子之身,随之遭到一顿毒打,直接陷入昏迷,半个月后才幽幽醒来,
赶到小木屋时,却发现柳凌仙早已不在,只留有刻在屋外树干上的一排,用剑划出的字迹:
“我不知你,是否对我生了情愫,”
“而那一夜里,我虽没有抗拒与你,却并非是因为喜欢,只是本能的折服于自己的残破之身,”
“我也知你其实不介意,可我不能,虽对你生了情愫,却依旧觉得,自己很恶心。”
“还有,我自己遭受的屈辱,自己会想办法洗去,如今所愿,惟望你安好,能天涯共此时……”
洛清尘:“……”
太多的不甘和惋惜萦绕在心头,他握紧手中佩剑就想要冲过去,再将柳凌仙带回。
可潜意识里的声音,却在告知他,他不能也不配,就算追过去将人带回,柳凌仙此仇未报,依旧不会对他展露笑颜。
而他若是强行将人带回,也只是将他禁锢在身边,依旧不能给他心灵上真正的慰藉。
所以在经历了一番自我折磨后,他最终选择了沉下心努力修行,直到又三年后,才又去了山崖,重新看到了柳凌仙。
而那时的他,一身白衣,手持佩剑,仿佛又成了风光霁月的剑修。因为在剑道上的天赋,似乎比先前更展露锋芒,他还被许多人追崇敬仰,因为期间为民除害,还被许多人称之为剑仙。
甚至连一直用来练剑的山崖,都被命名为剑仙崖。
然而,让洛清尘更想不到的是,他和他那位师父,竟然相处甚欢,还从他那里学到了许多剑道要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