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酒里动了手脚?!”
寒风凛冽,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至天际降落,很快就染白了万物,也让本就高处不胜寒的剑仙崖,变得愈发孤冷萧索。
还是在崖顶之上,因百般讨好终于成功拿到剑诀的柳凌仙,正在雪中持剑舞动,却听一旁盘膝坐在地上的老道厉声怒骂,嘴里跟着吐出一汪血红。
“师父,早该知晓会有今天的不是吗?”
闻言,便停止挥动佩剑的柳凌仙,随即唇角带笑,朝着他凝眸看来。
对上老道手捂胸口,气到眼眶赤红的模样,只觉得通体舒畅,多年来一直沉浸在心底的羞耻愤然,也终于是得到了释放。
“呵,你还当真不愧是我徒弟!”恶狠狠瞪着他的老道,因饮下了混着烈毒的酒水,此时腹中剧痛难忍,气恼不已的摔碎了手中酒葫芦,唇角却也掀起了冷笑,
“不过,你也莫要高兴的太早,既然你知晓我早有预料,我又怎会轻易将剑诀给你?”
“先前你所学剑诀,与今日我赠你的皆是一样,全是假的,你以为你只是因先前之事,才滋生了心魔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嘴里的话才说完,跟着便是一阵怅然大笑。
直听得柳凌仙蹙起眉来,身骨不由得踉跄了一下,持剑单膝跪地,浑身皆隐隐散发出一阵浓黑魔气。
“呵呵…很好,你终于是入魔了,你果然还是入魔了!”看到他这一幕的老道,腹中一阵痉挛,嘴里再次涌出血红,却又欣喜不已的一阵大笑,
“什么剑道仙尊?什么剑道天之骄子?就算你天赋异禀,在剑道修行中比我资质好又能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疯魔,一样会从云端跌落深渊,一样会被众人耻笑,从此名声尽毁,再不能成为什么剑仙!哈哈哈哈哈……”
身骨踉跄着滑倒在地,老道眼下即便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却还是冲柳凌仙癫狂大笑,嘲谑道:
“你还妄想,利用我手上的剑诀心法,消除身上的魔气?我告诉你,我确实有此心法,可惜不久前已被我自己亲手毁了。你永远不可能得到,而我也决不允许,这剑道之中还有比我更优秀的存在!”
“所以……你只能是如今的下场。你以为修真界里,近来为何有这么多人,知晓了你被剑道宗宗主欺辱之事?哈哈哈哈,那都是我的功劳,我这一生在剑道之中一直止步不前,你也休想光芒太过耀眼!我不能名扬千秋,你也休想做什么泽世明珠!噗——!”
一通歇斯底里的发泄后,老道嘴中再次血红汹涌,人跟着便躺在被白雪覆盖的崖顶,只剩苟延残喘。
“你……简直枉为人师!畜牲不如!”
努力压制着体内魔气的柳凌仙,手掌颤抖着,因为一时间接受了太多刺心的话语,只觉得难以名状的羞愤集结胸口,勉力借助于手中佩剑,才终于艰难的从地上起身,
随之,他持剑立于簌簌飘落的大雪之中,利落的挥剑挽了道凶猛剑光,直朝老道突袭而去,将之在一阵血雨四溅中,一招弊命!
“噗——!”他自己跟着,也一口血红从嘴中涌出,再次踉跄着单膝跪地,身体散发出浓烈魔气。
“柳凌仙!”
便在这时,感知到他情况有异的洛清尘,踏风飞上崖顶,很快来到了他不远处。
注意到漫天风雪之中,他一身白衣,持剑单膝跪在地上,浑身充斥着浓重魔气,跟着便走近,要将他从地上扶起:“你这是……?”
“别过来!”
不料柳凌仙似是为了回避他的触碰,随即便是一声冷斥,倔强又不甘的偏着脸,更不愿与他正面相对。
“你……入魔了?”洛清尘因他突然的暴怒,止步在了原地。却见他清瘦的身躯沐浴在落雪之中,身体隐隐散发出的魔气愈发浓重。
“此事,与你无关!”低垂着脑袋,完全不想他看到自己赤红如血的双眸,以及因为努力遏制魔气变得苍白狼狈不堪的脸,柳凌仙跟着又冷斥。
随即,便撑着一股力道起身,握剑欲离去。
“我可以帮你!”洛清尘执拗着靠近,却伸手抓住他手腕,语气坚定道:“只要你愿意,只要我能做到,我便是倾尽所有,也定会助你……”
“你帮不了我。”不料柳凌仙没听他说完,便甩开了他的手掌,继续往前行道:
“我的心魔,早已经深入骨髓,到了难以自控的境地。而我师父的那本剑诀心法,是我可以用来重铸灵脉,唯一遏制心魔的方法。可惜已经....”
已经被他亲手毁去,再没了可挽回的余地。
而他身上的魔气,已经达到几欲难以遏制的地步,接下来便是带着满腔怨念苟活,亦不知后面会做出怎样的疯魔之事,现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一个人躲起来,
尽量不要接触任何人,不要再因任何事,撩起心中汹涌的怨愤。
“不可能,这世上一定还有破除或者遏制心魔的办法。你别这么快就灰心,先跟我离开!”
不愿就这样看着他坠入深渊,就这样在自己眼前决然而去,洛清尘执拗着,一个瞬移逼近,将他拦腰搂进了怀里。
担心他会反抗,还趁着他怔愣之余,顺势在他腰窝处点了一下,封锁了他的行动能力,温声安抚道:“就当是给我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会竭力找到破解之法,让你重新做回剑仙,重新找回自己!”
柳凌仙:“......”
眸光怔怔的被洛清尘拥在怀里,温柔虔诚的安抚,他无奈闭上眼睛,神魂一怔,随之便陷入了昏迷。
“柳凌仙?”发现他忽然失去支撑,无力的倒在了自己怀中,洛清尘慌忙将他身体搂紧,随之目光看向了倒在血泊之中,已经没了气息的老道。
闭眸之余,放出灵识在其尸身上探查一番,才睁开凤眸,唇角勾出冷笑,暗道:“这无耻之人,竟还用禁术留了自己的灵识,妄想再夺舍重生。”
旋即便将手中佩剑,猛地刺向他没了余温的身躯,硬是将他寄宿在尸体上的几缕灵识,强行纳入剑中,
这才打横抱起失去意识的柳凌仙,踏风飞下了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