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国皇宫里,吏部侍郎董坤站在龙帝的房间外面,已经等候了两个多时辰。
他因为站得太累,不时弯下腰去,揉一揉酸痛的膝盖。
每隔十来分钟,他就要向门官打听一句:“陛下起床了吗?”这表示他有急事向龙帝禀报。
门官嫌他问得太频繁,懒得开口说话,只用摇头表示回答。
董坤中午来见龙帝的时候,门官就说,时候不巧,陛下昨晚跟妃子饮酒,闹到太晚,陛下现在还在睡觉没有起床。
没人敢强行把龙帝从床上叫起来,董坤只好站在门外等。结果一等两个时辰,龙帝还没有醒来。
门官对他说,不如先回,有事明天再报。可董大人说事情很重要,不能拖到明天。
又过了半个时辰,门官终于告诉他:“陛下起床了,你可以进去觐见。”
董坤匆忙走进房间,一名宫女正侍候龙帝更衣。
“微臣见过陛下。”董坤施礼。
“董大人啊,什么事,这么早就要急着见朕?”
“陛下,下面越来越乱了。各地官员为了搜刮钱财,擅自滥设关卡,向途经行人征过‘过路费’、‘过桥费’,百姓一出门就要交钱。百姓直呼,官府跟土匪没一点区别了。如此歪风邪气,朝廷必须及时制止啊。”
“这事朕已经知道。如今生产不振气,各地官府都穷,要收就让他们收吧。”
“可是百姓更穷啊,陛下。朝廷应该考虑发展生产,让百姓和官府都富起来,而不是只顾官府,不顾百姓。这样下去不行的。”
“路是官府修的,官府收点‘过路费’不是很合理吗?”
“路怎么可能是官府修的呢?官府只是一个机构的名字,本身没有生产劳动能力,它出不了钱也出不了力。恰恰每一条路的修建,是百姓在出钱又出力,可路建好了,官府又要没完没了向百姓收‘过路费’,只为养着官府那些寄生虫,这个其实不合理啊,陛下。”
龙帝还没回话,门官来报:“陛下,太尉严大人有要事求见。”
“快快叫他进来。”龙帝立即宣见。
严桧进门:“臣参见陛下。”
“怎么这么晚才来?朕一直在等你消息。”
“是啊,事情有些复杂,确实有点拖延。”
董坤提醒龙帝说:“陛下,臣说的事情……。”他心想,我的事情还没谈完,怎么就谈太尉的事情去了。
“啊,你说的事朕知道了,你先下去,明日再谈。”龙帝说。
“可是陛下,这事不能再拖了。”
龙帝不耐烦:“下去下去,怎么这么不识趣?你那多大一点屁事?朕和太尉的事情重要一万倍。来人,送董大人出去。”
董坤只好低头灰溜溜退出去。
龙帝转头问严桧:“快说吧,情况怎么样了?三王子回来了吗?”
“回陛下,还没有。”
“还没有?”龙帝生气了:“你是干什么吃的?寒促不是承诺过,两个月就释放三王子吗?这都快三个月了,他还不放人?你们到底每天都在谈什么?”
“陛下不要心急,臣保证,三王子一定会回来的。”
“你保证,你保证,你保证有什么用?严桧,你最好别跟我玩心眼。”
“陛下言重了,借臣一百个胆,臣也不敢啊。陛下放心,三王子一切都很好,很安全。寒促跟臣保证过的,他若失信,臣拼上这条命,也要把三王子接回来。”
“那为什么,现在还不放人?他到底搞什么鬼?”
“寒促又提了一个新要求……。”
“什么?又提要求?严桧,你真是要气死朕,他到底有完没完。”龙帝气得抓起案桌上一只茶盅,就扔向严桧。
严桧一边躲闪,一边匆忙辩解:“陛下,你别急啊,你先听臣说完。”
龙帝冷静一些,儿子在人家手里,生气也没有用啊。他坐下说:“这次是最后的要求了吗?”
“是的,寒促保证过,答应这个条件,再也不会提要求了。”
“好吧,就再信他一次,他到底还要多少赎金?”
“这次他不是要金银珠宝,也不是要领土城池。”
“哦,那他要什么?”
“寒促说,水国处死了贺广,也算除掉了陆国的心头大患,从此陆国愿与水国和平共处。为了两国长久友谊,他希望进行两国联姻。只有美好的婚姻和爱情,才能把两国亲密的联系在一起。”
“这个死阉驴,居然有脸谈和平。朕看他无非借和平,让我们放松对陆国的警惕。”
“陛下英明,我们当然不会相信他真愿意和平。不过,他糊弄我们,我们也可以糊弄他,他要假和平,我就给他假和平,关键是救回三王子当紧。”
“嗯,太尉言之有理。他要怎么个联姻方法?”
“是这样,陛下。陆国的太子皋滔,刚刚新逝了太子妃。寒促有意给皋滔新纳妃子,希望从水国找一位皇室公主,嫁去陆国。”
“什么?他要朕把女儿送过去?好个歹毒的寒促,他分明要把我女儿当人质嘛。朕救回一个儿子,又搭进去一个女儿,朕岂不是亏出血来?你让朕的脸往哪儿放?”
“可是,咱们的把柄在寒促手里,不答应他,三王子的事情难办啊。”
“难办也不能这么办。那皋滔三十来岁了吧,我尚未出嫁的女儿最大的才十二三岁。我好歹是一国之君,我的女儿就这么不值钱?先不说寒促狠如虎豹、毒如蛇蝎,公主到了敌国,会吃什么苦。光是传出去,也有损水国皇家声名。这事朕决不能同意。”
“陛下你多虑了,事情没有这么复杂。”
“什么意思?”
“臣早就想好了,怎么可能让陛下为难呢?陛下根本不用把亲生的女儿嫁出去。”
“不是你说的,寒促提出要求一名皇室公主吗?”
“没错,寒促是这么说的。但是陛下你忘了,公主深居宫中,从未出过宫,到了外面,咱们水国都没有几个人认得,更别说到了陆国了。寒促根本不认识公主是谁。”
“所以呢?”
“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找别人代替,我们就说她是公主,寒促不信也得信。”
龙帝终于释然了:“哦,好主意,好主意,让朕虚惊一场。还是严大人足智多谋。”
“寒促自以为聪明,他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
“好好,就照严大人的意思办,随便找个宫女给他送过去。”
“一般普通家孩子不行的,必须要有公主修养和气质,不能让寒促一眼看出是假冒。这样的女孩,必须生在王侯贵族之家。”
“也是,你说得对。可是一时间去哪个王侯家里,找到合适的女孩呢?”
“陛下勿忧,刚好有一个最最合适的人选。”
“哦,谁?”
“就是罪臣贺广的千金、嫦娥小姐,正是待嫁年龄尚未婚配,富有贵族素养,又有皇家气质。她如今父母双亡、无依无靠,正好咱们发点善心、积点功德,给她找个安身之处。”
“好好好,朕非常赞成。这事就交你全权处理,务必尽快把三王子换回来。”
“遵命,陛下。”严桧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