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族人无法打退,天帝出于私怨又连降“天灾”,陆国的局势,一天比一天更加艰难和恶化。
皋滔把后羿从前线召回,商议如何尽快解除困局,否则,陆国即将崩溃、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后羿说,关键是要打退鬼族人,但是凭陆国现有的实力不够,最好的办法,是联合水国。两国团结一致,力量加在一起才有胜算。
皋滔说,你的意思大家都明白,问题是水国龙帝极端自私,只考虑自己的短期利益,毫无国家和民众利益的意识。和平需要双方的意愿一致才行,水国不愿和平,陆国又能怎么办呢。
嫦娥说:“说来说去,还是应该天帝出面。保护人族、赐福人族是仙族的天然使命,也是仙族存在的意义。天帝是三界之主,怎么可以对人间的苦难视而不见?我们需要缓和跟天帝的矛盾,说服天帝跟我们坐下来,好好谈。”
“快别提天帝了,提起他我就冒火。他无视天道公理,滥用权力,对人间乱降天灾。你觉得,他还在乎人族死活吗?还有半点仁慈之心吗?这样的混帐天帝,你还在指望他?”后羿说。
正争论间,有人来报:“陛下,接到消息。珍卫大人被作为人质,扣押在水国,回不来了。”
“扣压?为什么?”皋滔问。
“不知道,只听说龙帝逼迫珍卫大人归顺水国,珍卫大人被迫答应。”
“归顺?珍卫叛国投敌?她竟如此没有骨气?”皋滔大怒。
嫦娥赶紧劝谏:“陛下不要动怒,尚不知事件原委,还不能妄下结论。”
“投敌就是投敌,还有什么原委?嫦娥大人,你立即派人去水国,要求龙帝交人,我要亲手处死珍卫。”
“陛下你理智一点。她真投了敌,龙帝怎么可能放人?”
“他不放,那就动手抢。夏介欺人太甚,得让他明白,我们一再退让示好,决不是懦弱。”
“抢人?难道你要对水国开战?”
“对,传朕旨意,命巫起做好进攻水国的准备。夏介想打那就打吧,疯狗永远只屈服于棍棒。”
“你冷静一点,陛下。如今鬼族人大军压境、正虎视眈眈,我们哪有力量再和水国开战?你这不是胡来吗?”嫦娥批评道。
皋滔正在气恼中,哪里听得进谏劝?他反而厌烦起嫦娥的批评,我身为一国之君,这点事情还做不了主了?我才是大权在握的那个人,干嘛要听你一个臣子的话?
皋滔敲了敲桌案,加重语气说:“朕已经冷静很久了。嫦娥大人,你不必多言,这次就照我的旨意办。”他转头命令一名侍从:“还不快去,把朕的旨意送交巫起将军?”
“是,陛下。”侍从正要走开,却被嫦娥喝住:“给我站住,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传达陛下命令。”
侍从只好站住,望望皋滔,再望一眼嫦娥,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听谁的。
皋滔没理嫦娥,继续对侍从说:“不要听她的,我才是陆国皇帝,我的旨意不可抗拒。快去吧。”
侍从抬腿要走,嫦娥喝令武士:“拦住他。”
果然两名武士立即挡在侍从面前,不许他出去。根据皋滔自己立下的新规,这两名武士,不是完全效忠嫦娥,但必须要听从嫦娥命令。
皋滔只好望向嫦娥:“嫦娥大人,你非要和朕作对吗?”
“陛下,不要忘了,我是谏议大夫,我的职责就是跟陛下作对,阻止陛下任性而为。倘若所有人只知道俯首贴耳、唯命是从,那你跟寒促还有什么区别?”
皋滔知道嫦娥说得对,但又不甘心。他抓了抓头皮,对后羿说:“后羿将军,你说句话。难道龙帝扣下珍卫,我们还要忍气吞声,什么都不做吗?”
后羿慢声说:“珍卫公主的事情,我们不知底细,你就冲动做出决定,明明就是你的不对。这次我支持嫦娥大人。”
“你们,你们真是要气死朕。”
“怎么?陛下不会是想搞专制独裁吧。”
皋滔无言以对。这时,一道光柱从天而降,落在大殿中央,然后一个天使显现。
天使说:“小仙特来传达天帝旨意。由于陆国中断对天庭的祭祀和供奉,故降下冰雪灾害以示惩戒。天帝再次警告皋滔,若不思悔改,继续一意孤行,天帝将会给予陆国更加严厉的制裁。”
“什么惩戒?天帝不但不担起责任保护人族,反而为一己之私滥用特权,随意降灾残害人族,他已经对人族犯下严重罪行。你去转告天帝,我们不会屈服于他的淫威。”后羿说。
“听小仙一句忠告,如今世道不一样了,天条荒废,大家都不讲道理,弱肉强食只凭拳头说话。你们斗不过天庭的,天兵天将面前,人族不堪一击。为你们自己好,还是顺从天帝的旨意吧。”天使说。
“要不然呢?”
“要不然,皋滔的朝廷会被天帝摧毁,继续让寒促回来当政。”
“把陆国亿万民众的命运,再次交给荒淫无度的寒促手里?这就是天帝想干的事?这真的就是天帝想干的事?”后羿气得怒目圆睁。
“你冲他发火有什么用?他只是一个传话的。”嫦娥拉一下后羿说。
“总之,我把话传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天使说完,驾云飞升,消失于天空。
“该死的,我是不会飞,要不然,我一定飞去天庭,找天帝当面理论。这个狗天帝,我恨不得一剑劈了他。”后羿指着天空大骂。
丞相董重礼吓得赶紧跪下,对天叩拜:“哦,天帝宽恕,后羿将军只是一时糊涂说错话,求天帝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皋滔对着董重礼说话:“丞相,刚才天使说的话,你是怎么看?”
“陛下,天帝是三界之主,亿万年以来,人族对天庭只有虔诚敬仰,从来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哪怕天帝一直辜负人族的期望,从未回应过人族的祈求,人族也没有抱怨的权力。依臣之见,天帝掌控着人族的命脉,与他对抗没有出路,顺从也许是明智的选择。”
“嫦娥大人,你觉得呢?”皋滔望向嫦娥。
“无条件的顺从,就是被奴役。我们不是仙族的奴隶,我们可以顺从天帝,但天帝也要答应人族的要求。”嫦娥说。
“你这不还是要和天帝对抗吗?,说了等于没说。”董重礼说。
皋滔又问后羿:“后羿将军,你怎么想?”
“我还是支持嫦娥大人的意见。天帝想要奴役我们,我们只有对抗到底。”后羿说。
“问题是,我们拿什么去对抗?拿陆国的命运,拿百姓的性命,拿陛下的安危去对抗吗?”董重礼反驳。
这一番话,一下子让后羿无言以对。是啊,光有骨气和勇气有什么用呢?天灾是那么恐怖,与天帝对抗的后果,不是后羿一个人能够承担啊。
见后羿和嫦娥都不说话了,皋滔做了决定说:“那就照丞相大人建议,再做出妥协,答应天帝的所有要求吧。”
不料后羿又怒声说:“不行,我不同意。几万年以来,正因为我们畏惧害怕,一再顺从,才让天帝有恃无恐。我们不能贪一时安乐,让屈辱永久跟随。我们已经对抗这么久,现在又退缩改变意志,会被天帝更加的轻视。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
“后羿,你不能意气用事,这能解决问题吗?你不考虑我们面临的危难吗?”董重礼说。
“我知道,我知道代价很大。但是,我们会度过难关的。只要我们坚持,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度过难关?我们连鬼族人都没赶走,你拿什么保证能战胜天帝?你这完全是空口说空话。”
后羿又被怼得说不出话。丞相也没说错啊,你后羿光凭一张嘴说,谁信啊。
“总之,若一定要屈服邪恶天帝,也要等我后羿死了以后。”后羿坚定说。
“你这是意气用事,于事无补。”董重礼说。
皋滔再次决断说:“行了,不必争了,我看还是从实际考虑,避免灾害更有利。丞相大人,传令礼部,恢复对天庭祭祀。无论粮食多么短缺,勒紧裤腰带也要克服困难,先保证天庭的供奉。”
“好吧,你们跪拜去吧。”后羿气呼呼说。
他一边说一边摘下头盔,又脱下铠甲,最后把配剑也扔在地上:“我还是辞官回去,当我的小老百姓好了,诸位保重,再见。”
还在众人一片愕然中,他大步走出大殿。连嫦娥都来不及叫住他。
他走得那么决然,表明他心中失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