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是一定会去的。
但如果直白地和温礼年交底只会一再伤他的心，毕竟她对他从头到尾也只是利用而已。
或许其中也含有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感情，但是那点分量比起满腔的悲愤和仇恨实在像自家门口的水塘同汪洋大海不自量力地相提并论。
林楚楚抿了抿唇，“我不相信江厉尧，我只相信我自己。”
次日，玫瑰饭店。
最后温礼年还是妥协了，提前送林楚楚过来，一句话都没说就开车赶回医院。
看着逐渐驶去的汽车，林楚楚无奈地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就能排出体内所有的疲惫和烦躁，转身抬脚迈向未知的未来。
“您好，请问您有提前预定吗？”
“黄百合。”
“好的，请跟我来。”
林楚楚跟着侍者上了二楼，走进黄百合包厢也不曾对周边色彩灿烂的装修瞥下一眼，挑了个离门口最近的座位坐下。
“您想直接点菜还是……”
“不用了，我要先等人，点菜的时候我会再叫你。”
“好，那您可以先吃些零嘴小食，桌上还有热水和黄桃果汁，您自便。”
“谢谢你。”
等侍者出门，林楚楚轻手轻脚地开门探头张望，发现西边的走廊空无一人才大着胆子出去。
隔壁就是江厉尧定的蓝色妖姬包厢，此时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这个包厢外间标志被标记成有客。
捏着指尖的微型录音器，林楚楚额头渗满了汗水。
无论里面是谁，她都要想办法进去一趟。
“这位客人，您在找什么？”
林楚楚闻声回头，推着装满精美菜肴的推车的服务员小姐正礼貌微笑地望着她。
如果不是这身昂贵的打扮足够唬人，她现在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被人看见就算怀疑她是混进来的小偷也未必不可能。
“我出来看看菜什么时候上，我快饿死了。”
“对不起，今天玫瑰的客人太多，耽误您的吃饭时间了。”
服务员小姐抬头看着林楚楚身后紧闭的包厢门，蓝色妖姬的花卉图案衬得林楚楚这身深蓝色晚礼服越发高贵典雅。
“您是蓝色妖姬包厢的客人吗？”
林楚楚不动声色地咽了咽口水，默默点了点头。
“您点的主菜就全在这儿了，幸好来得及。”
“是吗？那就谢谢你了。”
林楚楚笑着握住推车的横杆，冲服务员一仰下巴。
“菜给我就行，也不打扰你工作了，你去照顾其他客人吧！”
服务员笑容一僵，原本礼貌的态度发生了细小的变化。
“这不合规矩，而且都到门口了，还是我送进去合理，小姐您可以先进去，不用管我。”
“你不是说今天很多人过来吃饭吗？那你应该很忙吧，怎么我说要帮你这点小忙你就这么紧张？”
“送餐是我的工作，没有让客人代劳的理由，小姐您先进去，我跟着你。”
开玩笑，玫瑰饭店每个VIp包厢的私密性不言而喻，如果林楚楚能轻松推门就进，也不至于找送菜这么个拙劣的借口。
“那……”
林楚楚话音未落，身后的包厢突然被打开，淡淡的玫瑰香气混合着一股清洌的泉水冷香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涌进林楚楚鼻子。
回头望去，身材修长健硕的高冷男子一身昂贵的定制西装，头发黑得同他这身西装毫无色差，但是那双极具异域风情的锐利眼眸却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碧绿色如同青翠的峰峦丛林，没有一丝善意的冷漠眼眸又使那碧绿色毫无昂扬生机，反倒多了几分毒蛇般的算计奸猾之感，搭配上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和一头浓密的黑发格外十分突兀又格外引人注目。
萧程垂眸瞥了呆站着一动不动的林楚楚，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女人身份，可是对方受惊又惶恐的模样看起来好像不像认识他的样子。
距离跟江厉尧约定的时间还有很久，如今江厉尧本人没出面，反倒派自己的夫人偷偷提前过来，无论是谁都会感觉奇怪。
“怎么了？小姐？您和这位先生不相识吗？”
林楚楚后背快被冷汗浸湿，如今敏锐的服务员小姐直白地询问，她双脚发软，都快要站不稳了。
“我们认识，你先把菜送进来吧。”
萧程说完就侧身为服务员小姐让路，再没分给林楚楚一个眼神，自然也错过了窥见她无比惊诧的眼神。
等服务员都离开了，林楚楚站在门外也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默默地盯着身前同样一动不动的萧程背影，目光如果能够变为利剑，萧程的后背早就已经变成马蜂窝了。
“你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
萧程转过身去用他那碧绿色的冷漠眼睛同林楚楚对视。
“我认识你吗？”
林楚楚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仿佛都把她从里到外都看透了，而她别说窥见半分，就连方向都没找对。
这种落后又挫败的滋味并不好受。
“萧老板？这位是你的女伴吗？”
萧程这才收回压迫感十足的眼神，嘴角轻轻勾起。
“不是，只是认识的人而已。”
坐在屋里的潜在合作伙伴早就急不可耐，约好的时间只有短短半个小时，他花了那么多关系和金钱才换来萧程抽空和他吃一顿饭，结果被一个小丫头耽误了好几分钟，换作是谁都受不了。
“哦，这位小姐您有事吗？如果没有，麻烦您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林楚楚“哦”了一声，手里的窃听器刚要被她固定在墙上的涂层缝隙里，萧程轻飘飘地落下一句。
“林夫人进来也没关系，反正没多久我们还要再见。”
再见？
林楚楚吃了一惊，很难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你是萧……先生？”
“如假包换。”
林楚楚还没来得及安装的手小心翼翼地缩了回来，背在身后，迟迟不敢放松。
“初次见面，我是林楚楚。”
萧程留意到林楚楚那点小动作，不以为意地点点头。
“你好，我是萧程，是你们林家的大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