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宴回到家时,韦英华正端坐在客厅品尝着花茶,陶瓷底座闪着的火苗,激起玻璃壶内各色鲜艳花朵一片翻滚。
“回来了?”
墨绿色的旗袍衬托出韦英华的气质,虽然年近五十依旧保持着良好的状态,旗袍天生就是为东方女人而生的,周身散发着温婉优雅。
容时宴将自己的大衣递给管家,管家接过后微微颔首,容时宴抬脚走到身旁的沙发上,“妈,怎么突然回来国内了?”
韦英华向他递过一杯花茶,清透的杯子上雕刻着别致的花纹,“我从英国带回来的,好看吗?”
容时宴拿起端详着,“不错。”
“喝一口尝尝。”
花茶的口感很微妙,清新的花香与茶叶的醇厚完美地融为一体,香气浓郁而富有层次感,品相很是不错。
韦英华轻抿了一口,“是我朋友高斯从英国买的,这个品牌的高端花茶很难开到,她人挺有心的,而且听说你们现在合作的不错。”
容时宴手搭着沙发,“目前主要在考量品牌落地国内营销的问题,还有准备选国内的代言人,很多事情还需要融合。”
韦英华挑眉,“她侄女很不错,妈在国外看过她舞团的巡演,不愧是首席,人美舞蹈功力又强,看她演出是美的享受。”
容时宴瞬间明白了韦英华的目的。
看到容时宴表情淡淡,韦英华不着痕迹地掩饰住脸色,“你离婚都有段时间,既然结束了一段没有感情的婚姻,应该尝试寻找合适的人,时宴,你都快奔三的人了,妈还想抱孙子呢。”
他面色淡定从容,浑身气势却依旧保持着冷峻,淡淡道:“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的感情生活,之前我结婚你也没见你关心过你儿媳。”
韦英华目光深邃,听得这些话眼底波澜不惊:“还不是我知道是老爷子强迫你娶的,反正有离婚的那天,我回来不回来也一样。”
她轻笑了一下,“只是没想到你们结束得这么快,看来这个女孩也是明白人,捞了点好处就及时脱身。”
容时宴眉头蹙起,“是她要跟我离婚,她不是你说得那种女孩。”
韦英华不禁大吃一惊,抬眼看他,略带疑问:“是她提出的离婚,呵,怎么敢?”
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未免也太自视过高。
“妈,我不知道你这次打的是什么算盘,也请你不要打我的主意,我自己心里有数。”
容时宴再一次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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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出门没看到挂着的早餐,唐予安视线不禁落在对门,心想这样才是应该有的状态,一个公司总裁整天出现在邻市,这样的行为就很不妥。
容时宴虽然人不在,但每天的信息不会落下,唐予安看着手机上的聊天框,她没想到有一天,他们会身份互换,容时宴每天乐此不疲地发着各种消息,而她是爱回不回。
韦英华下班时间出现在总裁办公室,一眼望去,容时宴身穿黑色衬衫伏案在桌前处理着文件,他扶了扶银丝眼镜,听到动静后他抬头,掀了掀眼皮,“妈,你怎么过来了?”
韦英华瞄了一眼正在看文件的男人,有些怒气:“你都知道我是你妈,找你今天吃饭都没空,不亲自来抓你,怎么行?”
容时宴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没有立即回应,重新提起笔在文件上勾勾画画。
“不是有事情在忙,没空。”
办公室内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韦英华把手上h大牌的鳄鱼皮包随意往沙发上一摔,抱怨道:“难得回国一趟儿子都不陪我吃饭,有这么忙吗?”
从回来的隔日,她每天发信息打电话给他,得到的唯一回复就是“没空”。
韦英华交叉着手放在胸前,“不行,今天你不给我出去,我就站在这里不走。”
容时宴用手拧了拧眉心,叹气道:“妈,你别闹了。”
迫于无奈,容时宴最终还是顺应了韦英华的要求,跟着她出去聚餐。
到达约定的豪华包间时,看到高斯和阮梦坐在里面,他才发现,韦英华说的聚餐根本不是简单的吃顿饭啊。
高斯见到韦英华和容时宴推门进来,立即雀跃起来,“华姐,好久不见。”
而坐在一旁的阮梦,目光盯在容时宴的身上,站起了身微微颔首,维持着一如既往地高雅。
容时宴脱下西装大衣交给身后服务员,在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韦英华坐下时,阮梦站起了身,乖巧地倒起了水,“韦阿姨,天冷,喝杯茶暖暖身子。”
韦英华点头,阮梦气质温婉,的确是个很得体的女孩。
饭桌上,韦英华把话题有意无意提到阮梦和容时宴的情感生活上,意图十分明显。
高斯顺着话题,“容总一表人材,是很多女生趋之若鹜的对象。”
韦英华看着他皱了皱眉,“可惜他是个工作狂,都快30了都还拖拖拉拉的,你说是不是!”
然后高斯望了阮梦一眼,阮梦心领神会地说道:“男人以事业为主很正常,阿姨,容总肯定自己有计划,你就别担心了。”
容时宴抬眼望了过去,眸子里闪过几丝诧异。
整个饭局,容时宴都没什么胃口,吃的更少,他抬手看了眼手表,看时间晚了,借着晚上还有工作没做完为由,提出先行离开。
韦英华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说道,“你顺便把阮梦车回去吧,她住你公司附近,我跟高斯等会还要去个地方。”
容时宴自然明白韦英华的用意,如果他拒绝,说不定她又搞出什么花样来,还不如顺她的意,让她别来烦他。
“走吧。”
容时宴站起了身,礼貌地跟阮梦说道。
阮梦原本因害怕被拒绝而黯淡的情绪此刻有些喜露于色,立马站起了身跟在容时宴身后走了出去。
阮梦坐在车后座,雅致沉稳,随处散着冷玉沉静的气质。
身旁的男人很安静,夹杂着木质清香幽幽袭来,呼吸轻窒,一股微妙的情绪油然而生,让阮梦不敢多看几分。
虽然她遇到过不少追求者,也认识很多商界精英,但能有这种气场的人确实不多。
她侧头望着窗外漆黑马路旁迅速闪现而过的树木影子,静听着绵长悠扬的音律,刚刚腾上来隐约的紧张排斥感才逐渐平缓。
容时宴冷淡的声音传来:“住哪里?”
阮梦一愣,报出了家里的地址。
那之后,车内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她侧眸瞥了眼容时宴,窗外一片片路灯昏黄的光线在他身上游离,沉默的侧脸比日常还肃冷的神情在路灯下若隐若现。
阮梦不禁怀疑,容时宴对她好像并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