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
程楚骁一开口，开头那声‘我的女朋友’就让陈总的脑子麻掉了一半，更不要提后面他说的那些什么‘高攀’和‘配不上’，那简直就犹如当头一棒，直接给他敲懵。
要知道他们这个层级的企业，在商界没人敢得罪程楚骁，那是他得罪十个宋氏也不敢得罪的人。
更不要提，他的‘女朋友’——
这句话对当场的所有人都很突然，就连沈知念也是震惊到差点被噎住，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就连阻拦的空档都没有。
她抬手抚着胸口，面色跟着涨红。
程楚骁伸手抚上她的后背，将果汁杯递到她唇边，与刚刚截然不同的态度，“慢点吃。”
沈知念双手接过他手中的果汁，捧着，喝了两口，将食管中的米饭咽下去。
“好点了吗？”他在她背上抚了两下，问道。
她看他，乖巧点点头。
沈羡只听了重点，‘高攀’可是重点词汇，正龇着牙看好戏呢，注意到几个人脸上惊讶的表情，又反应过来。
等会儿？
什么？
女朋友？！
沈知念？
啊？
真的假的？
大哥是为了替沈知念出气，才故意这么说的？
还是说……嗯？
——“我，现在喜欢年纪……成熟一点的男人。”
？
陈总冷汗冒了一层，扯了扯唇道：
“程总，怎么会呢，你看你说笑了，我们对沈小姐可是没有半点想法，今天的主要目的，是给嫂子庆生的。”
“沈小姐倾国倾城之貌，是犬子配不上才是。”
宋老先生面色黑沉，眉头下压，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胸口上下起伏了几下，有郁气顿生。
他这样的回答，算是直接打了他的脸，这生生的一巴掌。
沈羡听到这句乐了，忍不住调侃：“没想法？刚刚那个陈什么凯对着我姐姐流口水叫做没想法？”
那色眯眯的样儿，他就知道宋家没找什么好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不学无术、还好色的纨绔子弟。
一直默不作声、开始前被再三叮嘱不要惹事的陈书凯被激怒，他站了起来，朝着沈羡面露凶相，“你他——”
陈总被儿子惊了一下，立马伸手拽住他，警告道：“书凯！不得无礼！”
将陈书凯拽到座位上，陈总笑笑，“之前不知道沈小姐有男朋友，书凯是流露了些对沈小姐的倾慕之情，沈小姐花容月貌，又才华横溢，必定有很多追求者，这个应该可以理解吧。”
沈羡倒是没看出陈书凯对沈知念有什么倾慕之情，那是纯纯好色，但倒看出陈书凯他这爹求生欲很强烈。
话说得好听。
刚刚那老头子说沈知念配不上他们陈家、高攀他们的时候，他可是半个屁都没放。
恶心的嘴脸。
林棠月看着陈总笑眯眯里带点讨好的脸，听他形容沈知念的那些话，忍不住低低不屑出声：“切……”
沈羡敏锐听到她这这声儿，直接问：“你切什么切？你有意见？”
林棠月：“……”
没想到他会听到，更没想到他会直接出声呛她，她因为他这一句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这人，真是有病！
沈云舒眉间愁云遍布，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当众挑明沈知念与他的关系，下一步——想做什么。
宋老先生微微眯眸，声音严肃，“豪门联姻，向来都是听从父母安排，不是说喜欢谁就能嫁给谁，讲究门当户对，讲究合适与不合适。”
“男女朋友又如何呢，她没出嫁，就还是沈家的人，名字还在沈家的户口本上，就得受沈家管教。”
说到这儿，宋老先生看向程楚骁，轻轻地笑，“你——就算权势通天，手也不能那么长，去管别人的家事，这叫越距。”
程楚骁面上没有什么明显情绪，平淡如水，但气场与压迫性不减，“所以你们要她嫁给谁，”
他伸出手，一根冷白的长指指向陈书凯，“这个？”
被点名的陈书凯还没做反应，陈总就先开口了，“这种事是要讲求缘分的，犬子与沈小姐缘分尚浅，不敢高攀。”
要死啊要死。
他程楚骁要想玩他们陈氏跟玩狗一样，他没必要为一个和沈家联姻的机会而去得罪这种权势遮天的大人物，到时候陈氏若陷入什么风波还得到处求人焦头烂额。
宋老先生心中被气得不轻，但是面上压住，“我和岳东会物色合适的人选，就不劳操心了。”
包厢内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两边气势都颇强，令在座的其他人都有些坐立难安。
少顷，空气中响起男人一声低低的轻笑，像是觉得宋老先生这句话并无任何震慑力，反倒有点像是……笑话？
“好啊……”
程楚骁应声，尾音拖长，带点玩味，唇角弯出一抹深长的笑弧。
他眉目间冰冷气息很重，黑漆漆的双眸阴戾非常，睨向沈岳东的方向，意有所指，“我也很想知道，谁敢，谁想，谁能。”
冷厉的一句话，分量感十足，亦是明目张胆的威胁。
沈岳东心头一跳。
陈总稍稍松了口气，幸亏他表态早，要不然他陈家就是宋程两家对斗的牺牲品。
他总算知道前段时间为什么宋家会出那么大的丑闻了，这件事跟程楚骁从中安排脱不了关系。
能有资本和程楚骁对打的，那必定也得是京圈赫赫有名的人物，可谁会愿意为了宋家得罪程楚骁呢，那结果不死也得脱层皮，吃力不讨好的事。
宋老先生面色明显难看，不仅仅是因为程楚骁的话是事实，若他们关系公开，想要沈知念嫁给他们安排的人的可能微乎其微。
还因为他一个小辈——竟对他如此不客气。
他看向沈岳东，“岳东。”
示意让他说话，毕竟他是沈知念的父亲，更有话语权。
沈岳东权衡再三，看了一眼程楚骁，笑着跟宋老先生道：“爸，今天是小珺生辰，咱们就先不聊这件事了吧？”
这话一出，宋老先生脸色难看至极。
他这是明显选择了和他对立的另外一边。
老爷子直接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指着沈岳东，怒骂道：
“你脑子是不是拎不清？程家是什么样的家世，她一个私生女进得去？你做什么梦？！”
“更何况他还对外宣布过不婚，到时候也不过是公开情人的结果，被男人玩腻了再扔，到时候再想结婚还有谁愿意接盘？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
“他程楚骁再好，他能娶你女儿吗？！”
沈知念拧紧眉头，听着这字字句句，“够了！”
沈羡真的很想怼那老头子两句，但他说的后面这些又是实话，程楚骁不婚是事实，这无从反驳。
别说沈家，就连他，也不会同意沈知念没有名分跟着他稀里糊涂地过。
林棠月与沈云舒看向程楚骁，刚刚言语之间还护着沈知念的男人，此时没有任何反应。
宋雯见程楚骁被这几句话怼得哑口无言，顿时一阵舒爽。
“是啊，爸说的没错，姐夫你可要想清楚，到最后女儿被人白白玩了，一点好处都落不到。”
“不要说了！”
沈知念没想到这件事会闹到如此地步，下意识起身，俯身握住程楚骁的手腕，“走。”
先离开这里。
这样的话会引导他想起导致他执着想要不婚的那些过去，即使要谈结婚的事，她也不想在这种逼迫状态下让他去思考这个问题。
程楚骁握紧拳，神情恍惚了会儿。
一股折磨人的力量在脑中撕扯着他，他有一阵陷入茫然虚妄里，他拧紧眉头。
一只柔软的小手攥住了他的，他低眸看向她白嫩的指，感受到她想要将他拉离这里的力度。
他的思绪被她拽出来。
“走。”
——“程楚骁，我给你一个家吧。”
他的沉默，让所有人以为他对此没有任何要说的，可就在气氛僵到最顶时，程楚骁抬眸望向她，薄唇一张一合：“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