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念皱着眉头，“恶心。”
简单一词，听者有心。
这场闹剧宋家人没有讨到半点好处，宋老先生气得血压飙高，其余人脸色也都不好看，心里更是有所忌惮。
她这情况怕不是怀了……
那未来程沈两家联姻怕是板上钉钉、无法阻挠的事情，这样她想要嫁进程家会更顺利些。
沈云舒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脑中思绪繁乱，面色凝重，心头更是感到一阵压抑。
她要另做打算。
宋雯听出来她这是一语双关，说他们宋家人恶心，面色铁青，起身，“你……”
可话还没说，站在她身侧的男人那阴恻恻的眼神便看了过来，瞬间哑火。
程楚骁轻抚了下她的背，“现在感觉好点吗。”
她抬头看他，“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好。”
林棠月看着男人低眉敛目对沈知念呵护有加的模样，从头到尾他的注意力只在她一人身上，发火是为她，护短是为她，出气也是为她。
她知晓他们关系匪浅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妒火旺盛，她忍不住嘲讽道：“沈知念，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未婚先孕这么丢人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
一定是因为她怀孕了，程楚骁才想娶她，才会在餐桌上对她照顾有加。
今天发生的种种已经让宋家失了颜面，林棠月想借此扳回一局。
沈羡厌蠢症犯了，在她话落时便立即怼了回去，“都说了是看你们恶心，听不懂是不是啊？”
沈知念正欲离开时，听到这句，轻轻笑了声，“就算我未婚先孕，也比不上你和你亲舅舅做的那些事来得丢人吧？”
林棠月手脚一瞬间变得冰凉。
这话一出点了整个宋家的雷。
宋家每个人脸上都黑透了，喉咙里像是被噎了一只苍蝇，吐也吐不出来，又不想咽下去，那滋味儿别提多窒息。
“好了！”宋雯额角突突地跳，起身，去扶老爷子，“爸，我们回去吧。”
再这样吵下去怕是要出事，原本预想的局面没有发生，反倒是他们被逼得走投无路，宋家人没有继续待着，陆续离开包厢。
沈云舒看外公脸色很差，询问了一下外公的身体状况，等他出门后，又看向沈岳东，“爸，我有话跟你说。”
沈岳东与沈云舒离开。
这场闹剧落幕，祝菡珺身心疲惫，想要回家，但沈知念惦记着她没吃多少东西，换了个包厢换了新的菜，陪她好好吃完这顿饭。
席中，程楚骁来了通电话，说了声后便先离开了包厢。
沈羡憋不住了，立马问她，“你和我大哥真在一起了？”
沈知念给祝菡珺倒了杯温水，睨了沈羡一眼，淡声：“假的。”
沈羡露出一个无语的表情，“我看起来很好骗？”
他看着沈知念又看他一眼，似乎是‘递给你一个眼神你自己体会’的意思，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之前在她公寓里那次。
早就在一起了？！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告诉你。”
“沈知念你真是没出息，你居然吃回头草，啧，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
“年少不知弟弟好，错把哥哥当成宝。”
“……”沈知念，“吃你的饭。”
沈羡刚刚就吃得差不多了，问她：“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打算。”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只是谈个恋爱，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沈知念说到这里，又看向沈羡，添了句，“待会儿他进来，不要提这件事。”
沈羡：？
什么意思啊？
闹着玩呢？
但她递过来的眼神很严肃，他只能回道：“知道了。”
沈羡起身。
沈知念看向他，“做什么？”
沈羡扯唇笑了声，“我去个洗手间，你紧张什么？”
离开包厢后，沈羡走到走廊尽头，看到站在那边打电话的程楚骁，在原地转悠了会儿，看他应该是打完了，朝他走过去。
“大哥。”
程楚骁发了条信息，将手机放起来，抬眸，看向沈羡。
沈羡黑眸明亮，犹豫了下，才认真说了句，“刚刚谢谢你替我姐姐解围。”
程楚骁听出他话语里另外一层含义，好像是他刚刚说的那句‘我能’，仅仅是为了替沈知念解围应付宋家人的而已。
“我是认真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沈羡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说，结婚的事？”
“嗯。”
他一时间说不清心头的感受，激动和开心是有的，以后沈知念的身边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男人护着她，他不用担心因为自己暂时能力不足她会受欺负。
“还有一件事。”
“说。”
“我能不能进云洲，和你学习。”
沈羡这话问出来时有些忐忑，心跳加快，耳朵都红透了，“我可以从底层做起，我也可以吃苦，你可以考验我，我想早一点独当一面。”
面前男人面容沉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更紧张了些，手心在冒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行吗？”
程楚骁沉默了会儿，才应了声：“可以。”
少年脸上映出明媚的笑，他笑起来和沈知念眉眼弯弯的模样一样阳光，“谢谢姐夫！”
“嗯。”
他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声线低沉，“在我手底下，不会太好过，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可以的。”
两人一起回包厢，沈羡感觉程楚骁亲近不少，有什么话就直说，关于沈知念，他说起来很起劲。
“哦对了，她这人吧，有时候可爱吃醋了，表面上装作很大度，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非常非常在意。”
“就像之前那事儿，本身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爱胡思乱想，就算你们之间没事也能让她脑补出个爱情故事来自己气自己，不过最后她又能自己消化。”
“可能也是习惯了，小时候得不到的偏爱，总想着长大了会实现。”
“我估计她心里有个念想，希望自己在一个人心里永远是特殊的那个。”
程楚骁停下脚步，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拧眉问他：“什么事？”
沈羡：“就你和你那朋友的事儿？”
应该是误会吧？不然沈知念怎么可能吃这个回头草。
程楚骁听得一头雾水，“她怎么跟你说的。”
沈羡记不起来她具体怎么说的，她那晚说了好多，于是他拿出手机，“你等我找找。”
还是那条录音。
——“老男人有什么好的！又冷又凶——”
这声音放出来，沈羡先尴尬地按了暂停，忘记她是在进度条哪里说的了，他就往后拖了下。
——“好！我要，我要踹了他！换个更好的！”
程楚骁：“……”
沈羡：“……”
他抬眸尴尬笑笑，“我们这……开玩笑呢。”
还是要拉到前面。
硬着头皮听完，终于听到重点。
程楚骁听着她应该是喝醉了，又好像哭了，声音里带着点哭腔，闷闷的，“我还以为……他只对我那么好呢，原来，他对别人也这么好……我不要和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