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摇头道,“奴婢也不知道,只是自从您走后江姨娘便像被抽了魂儿一般,今早嘴里更是说着胡话,怎么叫也叫不醒,好像有些高烧了,嘴里还一直说要见侯爷。”
顾明昭闻言神色微动道,“你去找大夫,我过去看看。”
“是。”小桃低头应声道。
随即只见眼前一道影子闪过,再次抬头时眼前已经不见顾明昭身影,转头一看她正大步往外走。
小桃顿时松了口气,看来江姨娘说的没错,侯爷果然心软了。
接下来便要看江姨娘的了。
顾明昭走到雪薇阁时忽然停下脚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进去时,屋内传来孩童的哭声还有江雪薇虚弱的声音。
“升哥儿,娘亲也舍不得你,可是以后娘亲恐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爹他不信我,我百口莫辩,只是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的。”
“若他们把你交给少夫人抚养,你也要好好听话,要像对我一样对少夫人,万不可有对她有半分不敬,长大后再考取功名出人头地,娘亲便是死也瞑目了。”
“娘亲,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娘亲。”顾士升一边哭一边喊道。
紧接着便传来江雪薇剧烈的咳嗽声。
顾明昭在门外听着心如刀绞,那终究是他自己选的心爱之人,如今这般他自是不忍的。
他犹豫片刻终究还是抬手将门推开。
只见江雪薇似乎听见声音,正用手帕轻捂着嘴唇惊讶朝他看来。
她满似乎很惊讶他的到来,“侯爷?我不是做梦吧,你还愿意见我?”
顾明昭看着她十分虚弱苍白的脸色,有些心疼道,“怎么才一晚上,就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江雪薇抿着发白的恶嘴唇楚楚可怜地看向顾明昭说道,“我是死是活不要紧,我恐怕是洗不清我的冤屈了,只希望能再见侯爷一面。”
顾明昭闻言走到她面前语气有些生硬道,“你身体本就虚弱不好好养着这么急着见我所为何事?”
江雪薇闻言缓缓看向脸上还挂着泪痕紧张地看着她的顾士升说道,“士升再怎么说也是我看着他长这么大的,侯爷不相信我不相信逸哥儿是你的孩子我无话可说,可我不想士升有一天也会被您如此猜忌。”
“你这是何意?”顾明昭闻言皱眉道。
江雪薇咬牙道,“为了防止以后升哥儿也被人非议,还请侯爷不如与升哥儿也滴血验亲,您也不用每日疑神疑鬼心神不宁,平白伤了你们的父子情分。”
顾明昭闻言心中难免有些触动,眼前人现在自身都难保,却还一心为升哥儿打算,她明知升哥儿是金曦月的孩子却仍对他关怀备至,现在还担心他会因为此事也疑心升哥儿,他一时不知该说她是善良还是傻。
江雪薇继续道,“逸哥儿被人猜疑是他的命,我知道我救不了他,我也知道就连我自己或许也会命不久矣,我不怪侯爷也不怪老夫人,只希望侯爷以后能好好对升哥儿,别像怀疑逸哥儿那般怀疑他,这样的痛我不希望他也经历。”
“不如现在便当着我得面让我放心,也让侯爷您对升哥儿放下疑心,免得日后再生事端。”
见她坚持,顾明昭沉声道,“你既执意如此我便如你所愿。”
随即对外喊道,“来人,去打碗清水来。”
“是。”守在门口的兰香跟江雪薇对视一眼应声道。
不多时兰香端上一碗清水恭敬走到顾明昭面前。
顾明昭看了一眼,随即将手指咬破将血滴入其中。
江雪薇见此拿着一根银针握着顾士升的手轻声安抚道,“士升不怕,很快就好了。”
她说着用银针扎破了顾士升的手指,兰香连忙上前接住他手上滴落的血。
顾士升被忽然的痛感惊得大哭起来。
江雪薇微微皱眉将他抱在怀里哄着,视线却紧张地看向那碗滴了两滴血的清水。
顾明昭此刻心中也不禁紧张起来。
他虽知道升哥儿与他那么像应该是他的亲生骨肉没错,可他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碗中的那两滴血依旧迟迟没有融合。
顾明昭顿感不妙,转头死死地看着顾士升。
面对他有些狰狞的表情,本就被扎哭的顾士升被吓得哭声更大了。
“怎么会这样?”江雪薇一脸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碗中的血。
随即神色一慌,抓着顾明昭的袖子急声道,“一定不是这样的,士升定是您的孩子,许是有什么误会,士升不可能不是您的孩子。”
顾明昭恍若未闻地看了顾士升半晌,沉思片刻回过神来把江雪薇的手拂开,声音沙哑道,“我需要好好想想,你先养好身体。”
他随即看向在场的兰香,语气冰冷道,“今日的事若有其他人知晓......。”
兰香立即会意连忙跪下道,“侯爷饶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顾明昭闻言才收回视线冷哼一声大步离开,脸色阴沉得让人遇见他的下人都避之不及。
江雪薇见顾明昭走远后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白玉堂。
夏茗一边点上熏香一边说道,“没想到江姨娘这么毒辣,为了自己脱身竟将自己养在身边那么久的孩子一起拖下水,真是不念半分情谊。”
金曦月看着账本头也不抬道,“在她心里顾士升就是对付我的一颗棋子,谈不上什么感情。”
夏茗闻言咋舌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般不择手段的人,还好您提前布局,也亏得那升少爷不是您的孩子,江姨娘不仅想害您,更想诛您的心。”
金曦月闻言神色微顿,思绪也渐渐飘远。
上一世江雪薇诱导顾明昭换了她们的孩子。
她几乎将所有心血都付诸到那个孩子身上。
她从未怀疑过顾士升不是她的孩子,她也不知道原来小璟才是她的孩子。
而江雪薇正是利用这个漏洞,利用小璟在她面前做足了姿态。
而小璟小小年纪便异常懂事,也很少说话,总是沉默寡言。
她只当他天生就是如此,直到有一日正在天寒地冻时,她路过江雪薇的庭院时看见那个半大的孩子跪在院中。
那时他身上布满了雪花,若不是仔细看还以为那是个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