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两?”李婶子顿时鄙夷的提高了声音,不是她看不上这五十两,而是这个消息的价值可远不止这些银子。
何况,柳州本就是一个富庶的州县,县令夫人更是不缺钱的主,这五十两还真是不怎么看得上。
“老婆子怎么能够收您这样多的回礼。”李婶子连连摆手,不肯伸手去接双瑞手上的银票。
吴妈妈看到谢承安没有再加钱的打算,又看到屋门的门帘动了一动,这才扭身回屋,从顾琼思手上又接过来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走出来,吴妈妈面色不善的递给了双瑞,对李婶子说道,“这是一百五十两,请李婶子喝茶。”
李婶子面上很是为难,但还是犹犹豫豫的接了下来,“老婆子明白了,放心,放心,都明白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打开了院门,又回头看了几人一眼,这才脚步轻快的跑走了。
“双瑞,跟着。”谢承安脸色阴狠的说道。
双瑞拱手后,立刻便跟了出去。
只是跟着,后面要如何做,他暂时还没有想好,随时掌握这个吴妈妈的动向是现在要做的,若是机会合适,他不介意制造一场意外。
这时候吴妈妈脑子才从刚才的一团浆糊中清醒了一些,她的目光便不自觉的看向了站在小院角落里正一脸尴尬的男子。
他的手里还抓着摇椅的把手,不知道该走还是该上来见礼。
谢承安也顺着吴妈妈的眼神看了过去,他刚才就看到那个男子了,只是他以为这个男子和李婶子是一起的。
现在看来,应该不是了。
现在再让这个男子离开,恐怕是已经晚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刚才李婶子一口一个“谢状元”的叫,傻子也该知道了。
男子看到二人都看向自己,也知道自己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信息,这才红着脸憨厚的说道,“主家放心,小的不是多嘴的人。”
饶是如此说,但是吴妈妈的眼皮还是跳了一跳,看到谢承安没有拿出银子的动作,不得不回到屋里,再次找顾琼思拿了五十两银票出来。
好在夫人知道小姐快要生了,给的银票还是宽裕一些的。
只是,等她将五十两的银票递给男子的时候,男子却并没有伸手,“那个,这两件物品,只付了定金,还没有支付尾款。”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单据,双手递给谢承安。
上面明明白白的写着,定金二十两,尾款六十两,订货的人叫做吴山,他们并不认识。
“此人我们并不认识,这些物品也不是我们订做的,你确定是这个地址吗?”谢承安皱眉问道。
“是的啊,我一路打听过来的,他说的就是城西锣鼓巷第三家,不能有错的啊。”男子脸上的神色也不自然了起来,难不成他们想赖账不成。
“哎呀,小哥,这里不是锣鼓巷,这里是铜锣巷,你赶紧拿了银票离开吧。”吴妈妈已经非常的烦躁了,今日怎么会碰到这样的事情。
男子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抱歉的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小的刚到京城不久,还不是太了解路况,还请原谅则个。”
他一边说着,一边点头哈腰的将那张订货单据又接回了手中,一手一个抓住那婴儿床和摇椅就要往门外走。
吴妈妈拿着银票又跟了上去,硬是塞到了他的怀里,这才打开门让他出去。
然而,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男人才刚刚离开,吴妈妈就要关门的时候,门外又来了两个人,正是刚刚与谢承安一起喝茶的两个同窗——吴毅和张元明。
张元明有些难以置信的通过门口看到了正站在院子里想要进屋的谢承安,“谢兄,谢兄,哎呀,我们终于找到你了,我们是真的没有想到您会住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推开了吴妈妈,夺门而入,吴毅也紧跟着进了门。
谢承安看到来人是他们,顿时便吃惊的问道,“你们两个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让你们陪老师,我过来处理一下事情就回的吗?”
“嗯?刚才有个小童过去,跟我们说,你这里遇到些麻烦,所以老师便让我们两个过来帮忙来了。”张元明一边说着,一边兴味盎然的打量着这个狭窄的小院。
谢承安哪里还能不明白,今日他定是被人摆了一道,只是这背后之人实在是可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们两位还是先回去吧,我这里并无什么麻烦事,我只是过来这里探望一位亲戚的。”谢承安强压下怒火,还是语气如常的说道。
张元明和吴毅这次科举考试并未上榜,虽然与谢承安明面上保持交好,其实心中早就不忿,对于谢承安能够考中状元已是不满多日,今天撞到这样的事情岂有轻易放过的道理。
“谢兄,刚才我看到那位兄弟拿了婴儿床和摇椅过来,想必是嫂子快生了,要不我们两个今日也送个贺礼吧。”张元明说完,吴毅也跟着点头。
接着二人都从袖口中摸出了一张银票来,吴毅笑着伸过去,“来的仓促,也没有带太多,咦,不对啊,谢兄好像才刚刚成婚几天吧?”
谢承安皱眉,今日的事情,一下被这么多人知道,而且这两个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灭口的,那么这件事情恐怕日后也无法遮掩了。
最终谢承安也没有收下那两张银票,黑着脸将二人送走,这才将门锁了,和吴妈妈一起走进了屋子。
看到顾琼思正背着身站在门口,谢承安一把便轻轻的抱住了她的腰身,“思儿,今日的事情恐怕是不好再隐瞒了,而且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有人,这是针对我们的,不若我……将你接进府吧?”
进府?接进府?
顾琼思微微的睁大了眼睛,谢承安以前可是承诺要让自己以夫人的身份入府的,可是现在若接进府,那肯定不会是夫人。
但是现在她哪里还有拒绝的理由,思来想去确实也再无别的办法,只得轻轻的点了点头,眼泪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三郎做主就好,只要你记得曾经跟思儿说过的话,就好。”顾琼思无限悲凉的低喃道。
是她给谢承安出谋划策,让他顺利娶到了顾寻薇,是她亲手将自己的意中人推到了顾寻薇的身边,现在她却要委屈自己到顾寻薇前面做小,真真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