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谢承安所想,不单是动手的那些黑衣人被大理寺抓了起来,就连被追杀的二人也一并被他们抓走了。
当然,是经过了几名黑衣人的负隅顽抗的,但是燕南归似乎是早有准备一般,不光是带了不少的人手,就连留客住和墩子箭都带来了,确保几人没有一个跑掉。
燕南归素有“冷面阎王”的称号,被他带回大理寺,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遭遇。
由于距离离得有些远,谢承安不能确定那两人中是不是有胡二,但是其中有一人的身形和姿势都是像极了胡二的。
于是他不敢再多耽搁,急急地回了谢府,到相思院去找顾琼思。
走进院子,里面是一片哭闹之声,谢睿正在扯着嗓子的哭喊,丁香抱着犹如抱着一块烫手山芋,不停地来回走着抖动,可惜谢睿的声音却没有一丝减弱。
春秀也急出了一头的汗,手忙脚乱的想要喂他喝些米粥,可是谢睿却就是不肯吞咽。
哪怕是喂进了嘴里,也会从嘴角处流出来。
谢承安听着谢睿的哭声,顿时便觉得不太对劲,正常的哭闹,哪里会像现在这般难受,而顾琼思则是在内室,连出来都不曾。
他急走两步,便来到了丁香的身旁,“这是怎么了,为何睿儿会如此……”
谢承安问询的话还未说完,便已经看到了丁香怀里的谢睿,顿时便愣在了当场。
就见谢睿小小的脸上已经长满了红红的疹子,间或可以看到白色的脓包,而且有两个已经被蹭破,隐隐的泛着血色。
“这……睿儿这是出疹子了?”谢承安吃惊的问。
春秀也被突然出现的谢承安吓了一跳,待到后知后觉的发现,谢承安看到了谢睿的疹子,她的心里则是更加的惊恐,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丁香连忙给谢承安行礼,然后就要开口解释,顾琼思已经听到谢承安的声音,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三郎,你终于来看我们娘俩了……”顾琼思一边说着,一边已经流出了悲伤的眼泪。
虽然只有两日未见,但是顾琼思明显要比之前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憔悴了不少。
然而,此时的谢承安哪里还有心思去关心顾琼思的状态,他有些生气的质问,“为何睿儿出了疹子,你都不找大夫过来诊治?”
谢睿那两个被蹭破的疹子,定然是要在脸上留下疤痕的。
顾琼思已经想好的借口,随口便说了出来,不光将自己的责任撇清,还让谢承安自责的不行。
她说,“三郎,思儿被禁足在相思院里,我们三个没有您的吩咐皆不得外出,却是哪里有可以帮我送信的人?”
谢承安这才想起来,自己那日从诗会上回来后,由于气愤,确实是已经禁了顾琼思的足,让她这段时间好好在相思院反省的。
“双瑞,快,去请大夫。”他扬声,对站在院门外的双瑞喊道。
而抱着谢睿的丁香,心中却是更加的疑惑,顾琼思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找大夫,此时却如此安排,这里面的事情还真的是猜不透,于是她便也不敢多嘴,只抱着谢睿站在一旁哄。
顾琼思此时,眼中的泪水才算是流了出来,她状似坚强的用手中的帕子连忙擦拭掉,又目光灼灼的看向谢承安。
“三郎过来,可是找思儿有事?”
谢承安想到事关胡二,便找了个借口将丁香和春秀遣了出去,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胡二回京了。”
“什……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顾琼思也是惊骇,眼睛也瞬间睁大。
“应是昨日的事情,不过刚才我去以前碰面的地方时,看到他似乎是被人追杀,而后又被大理寺少卿燕南归给带走了。”
谢承安如实的将自己看到的事情简单的向顾琼思描述了一遍,这才有些紧张的问道,“他会不会将我们的事情给……”
“不会的,三郎放心吧,胡二此人别的不敢保证,但是这件事情他肯定是不会乱说的,您放心吧。”顾琼思给谢承安打包票,其实心里也是没底。
按理,胡二说出此事,那也是掉脑袋的大罪,还不如什么也不说,指不定还能够等到有人将他救出来。
谢承安听了顾琼思的保证,心中不光没有放松下来,反倒还更加的紧张了。
“胡二究竟是什么人?现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顾琼思眼中眸光微闪,连忙低下头掩下慌乱,假装用手理了一下鬓角的碎发,这才说道,“他其实就是专门负责帮安王殿下寻找民间的高手和有能力的食客,为安王服务的。”
“那他又是怎么找到你的呢?”谢承安接着追问道。
“这……”顾琼思似是有难言之隐,但是看到谢承安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自己,这才说道,“是我主动找的他。”
“你找的他?你怎么会认识他的?”谢承安有些不安的追问,他越来越觉得,顾琼思这个女人似乎是有些太过大胆了。
与自己以前印象里那个柔弱、娇羞的顾琼思,有些格格不入了。
“其实,其实思儿当初找的并不是胡二,而是安王殿下,思儿想用自己的诗句为您和大哥铺路的,是以便接触到了胡二。”
她的话,谢承安已经越来越相信了,不管是从前后关系,还是逻辑关系上,就都对上了。
当初,顾琼思说服自己投靠安王殿下的时候,也是如此说,而且,他还清楚的记得,顾琼思那时满腔热情的说道,
“以三郎的身份,若是投靠太子殿下,最多也就是个寂寂无名的文臣,毕竟太子已经身居高位,手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
而安王殿下则不同,他不光在全力的吸纳人才,而且他现在正是扩张势力的时候,若是三郎能够再得了状元,那么,礼部和工部都是有可能被安排进去的。”
谢承安想起,自己当时是真的也是如此觉得,也是一门心思想要在安王麾下大展拳脚的。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安王殿下似乎也并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否则也不可能自己当初只被任命了一个七品的司史官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