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这几回对上云舒都没讨到过任何好处,太子心里就有些发慌。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来找他的小太监不知道,云舒更不可能主动去跟说。
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舒带着禁卫军扬长而去。
唯一能让人稍稍安心一点儿的,大概就是云楚焕也在队伍里头——
若真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儿……应该不可能带上云楚焕这没用的累赘吧?
……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子定义为“没用的累赘”,
云楚焕出宫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派小安子去工部那边儿找小元子询问去除水泥的法子。
至于他自己,则是兴高采烈地跟着云舒他们一路往唐府去了。
因为水部郎中在京城这样的地方,实在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官儿,
唐炳富的府宅自然也没在真正的朝廷大员们住的那一条路上。
云舒被禁卫军们带着,弯弯绕绕最后好不容易快要抵达唐府门口的时候,她差点儿都还以为自己来错地方了:
“叶统领,确定是这儿吗?”
“殿下是不是觉着这唐府看起来不像有什么钱的样子?”
都不用云舒把话说明白,叶云虎就直接秒懂了她的意思:
“末将早些年刚开始干抄家活计的时候,也觉着奇怪。
后来见得多了就明白了,这帮王八犊子贪钱的时候胆子大得很,实际上也都知道自己干的是掉脑袋的事儿,
银子拿回来之后也不敢外露,明面上还是要装作没什么钱的样子。
唐府这好歹瞧着还是个正常府邸,殿下您是没见过外头瞧着跟普通百姓家中也差不多的破砖房,结果墙一拆,那破烂砖头里头全部藏着金块儿的!”
“……”
这她确实没见过。
云舒有些不太能理解:
“可若是这些银子只能藏起来不能用,那贪了又有什么意义吗?”
“明面儿上不能用,可没说背地里不能用啊!”
叶云虎挑了下眉:
“末将听说,这唐炳富这回之所以被抄家,不仅仅是因为贪墨,他还买官儿了?”
买官的那笔银两,必然不可能是从什么正经途径得来的。
云舒顿时了然。
在唐府门口勒马停下,云舒还在兀自打量着眼前这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府邸,暗暗猜测着这墙砖会不会也是金砖砌成的时候,
叶云虎已经翻身下马,匪气十足地直接上前去踹门了:
“兄弟们,搜!”
云舒:“……”
之前是她想岔了。
这位除了外形有点儿读书人的感觉之外,这气质跟文质彬彬四个字儿是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早说抄家这么好玩儿啊!”
这边云舒还在感慨着叶云虎那仿若土匪下山一般的行事风格,
一旁云楚焕却已经中二脑上身了:
“刚刚那一脚可真带劲儿!要是让我去踹就更好了!”
“不合适吧?”
云舒在旁边轻飘飘地给他泼冷水:
“你又没习过武,一脚上去大概率踹不开门,只会给自己反弹一个屁股墩儿。”
云楚焕:“?”
“那,那我可以跟叶统领一块儿嘛!”
默默脑补了一下自家五姐姐描述的那个场面,云楚焕嘴硬道:
“我俩一块儿那气势瞧着铁定更猛!”
“不,你俩一块儿只会让你的小短腿变得更加明显。”
唐府里头已经隐约有惊呼哭喊的声音传出来了,
云舒只当没听见,继续吐槽云楚焕:
“踹门依旧是叶统领的活儿,你腿够不着,最多踹着空气。”
云楚焕:“???”
明明就是很酷炫的场面,怎么被他五姐姐一形容,那情形就全都变成他的丢脸合集了呢!
云楚焕鼓了鼓腮帮子,恰好又瞧见旁边不知何时围拢了些好奇看热闹的百姓们,
他顺势就转移了话题:
“你们这些人看热闹都不准备点儿臭鸡蛋菜叶子什么的吗?
这唐炳富不好好修筑堤坝,私吞朝廷拨下来的银两,可是个大贪官!”
“他贪的是朝廷的银两,又不是咱们的。”
人群中,有胆大的笑着回了一句:
“那烂菜叶子还能喂喂家里的鸡鸭呢!”
“谁说不是你们的银子了?”
知道这年头的百姓基本上就只在乎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儿,却不知道他们已经事不关己到了这个地步。
云舒忍不住接话道:
“朝廷的银两都是靠税收得来的,而那税收则都是你们交的。
这天盛朝不只是朝廷的天盛朝,更是所有人天盛百姓的天盛朝。
什么修路修堤修城墙,那用的可都是百姓们辛辛苦苦交上来的税,
这回唐炳富贪的那些修筑堤坝的八万两银子里头,说不定就有你们当中哪一位从牙缝里省下来上交给国库的钱。”
“什么?那是咱的钱?”
围观百姓们听得一愣,颇有种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的错愕感:
“我去年可是拢共交了三两多银子的税呢!该不会现在就在这唐府吧?”
“那若是这样的话,这唐府抄了之后,是不是该把银子还给咱们?”
“你在想屁!”
有真正听明白了的嘴角一抽,立刻反驳道:
“刚刚不是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吗?朝廷不是无缘无故收咱们的税。
朝廷收那些税,最后也是为了能让天盛变得更好,给咱们一份更好的庇护。
只不过这姓唐的不做人,把原本应该用来修筑堤坝保护咱们的银子私吞了,
现在陛下令人来抄家,最后抄出来的银子,肯定还是得再拿去重新筑堤啊!”
“可咱们京城的堤坝有啥可修筑的?”
前头开口那人不满道:
“那玩意儿建出来不就是个摆设吗?
咱们京城这边儿又不怎么下雨,每次下也就下那么一丁点儿,想淹都淹不起来。
换句话说,那修提不就是在浪费咱们得钱么?
与其这么浪费掉,还不如还给咱们,一人分个几两银子呢!”
“这话说得倒是没错。”
京城雨水确实稀少,这话引起了不少共鸣:
“我长到三十多岁,印象里还真就没见城外那堤坝派上用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