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梦琴没有感受到一点解围的喜悦不说,还有点感觉自己受到家人孤立,听父母的意思她很扫兴是呗。
虽然夫妻两人没一句提及她,听着又像处处针对她。
看着这一家三代四口人,妧一适时接话道:“杨爷爷我也祝您…”
妧一话落,姚清莹也送上祝福,她看过古史书,赞美的词句也记得不少,而她那句“祝您万岁万岁万万岁”一出口,立马引笑桌上人,包括杨海也笑得睁不开眼来。
妧一更是笑打趣道:“这是捧皇帝的,现在啊要讲寿比南山,万年不变。”
杨海不在意的摆摆手,开起了自己玩笑:“真活万岁,那不就是乌龟了吗?老话常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也就封建皇帝想当那个乌龟,我们平头百姓能活一个百年无病就很知足了!”
老爷子这个玩笑话出口,气氛立马活跃起来。
待大家开心了一会儿,话题也止住,随着杨海动了筷子,大家开始享用这顿丰富的海鲜大餐。
午饭结束,妧一牵起姚清莹的手,两人起身告辞:“我们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哈,我们有事就先走了。”
正好借用杨老爷子的嘱咐。
四人目光齐齐看来,神色各异,杨海轻拍了一下桌面,起身笑着道:“行,老头这碗面下肚感觉有些撑,正好走两步,顺便送送你。”
说完自顾自的往外走去,对此杨子业夫妇并不意外,老爷子就性子。
倒是杨梦琴表情有些复杂。
妧一与杨子业夫妇客套一声,姚清莹礼貌向杨梦琴道别后这才出了这栋大别墅。
行至门外,客厅的动静也就听不到了,杨海正好就等在门口。
妧一早就知晓老爷子会等着他,也不客气道:“杨爷,地址位置,那边你知会一声哦!”
“知道!三江一院…301。”
“嗯!”妧一点头记下,眼见老爷子还挡在门口,同时向他暗使眼色,表达想和他单独谈谈的意思。
见此,妧一淡然一笑:“杨爷爷,有话直说吧,不方便就免开尊口了。”
杨海听到妧一这般说了,也不藏着掖着,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两千万,那两年谢谢你护佑小琴,我家那丫头粗心发觉不到,不代表我这老头子也看不出,这方面我门清,这两年让你既当保姆又暗中当保镖,最后…唉,孩子苦了你了。”
说着杨海脸上露出真诚的歉意。
姚清莹默默看着,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悄悄看了一眼妧一,见这家伙并无情绪波动,心里好受点,嘴里发酸,眼睛却有些发涩。
这家伙不反驳的样子明显就是事实,而这些却是只字未提。
妧一低头看看杨海朝他递来的银行卡,默默摇摇头,目光看向姚清莹,脸上笑容温和道:“感情并无对错,付出皆是所愿,这钱我不能收,也不能要。”
杨海拿着卡的手僵在原地,妧一这话一出态度已经太明确了,从今以后不会再跟杨梦琴有瓜葛,连普通朋友都无望,下一代的因果他们杨家已经续不上了,来此也只是看在与孟沧的交情上。
“杨爷爷,我去看你那位朋友了,后会有期!”妧一深深向杨海鞠躬行了晚辈礼,随后拉着姚清莹绕开杨海远去。
杨海转身看着离去的两人,苍老的嘴唇微抿,随后轻轻叹息一声。
“爷爷…”
杨海并没转身,淡淡问道:“你都听到了?”
杨梦琴呆呆的嗯了一声,脸上满是落寞,人神木愣如行尸走肉。
“后悔吗?”杨海苦笑问起。
杨梦琴干涩的点点头,说不后悔那是假的,吃饭的时候她就在偷偷看上一眼,而对方眼里从未有她了,或许曾经有,但那也是曾经,如今看到的只有那个满眼都是姚清莹的妧一,每次余光偷瞄看到的都是那个男孩子为他心爱之人认真剥壳夹菜,每次看到自己心就疼一下。
杨海这时无情打击道:“后悔也没用了,都是大人了要为自己选择负责,再说人家都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我们都是大人了。爷爷,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身边留下位置,我还有机会吗?”杨梦琴彻底放下心中一切芥蒂,落寞之中好似抓住一点希望开口道。。
杨海闻言,轻叹一声,平静说道:“没机会,这么多年你爷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当初你奶奶生你爸难产走了,这么多年我的心始终只有你奶奶。”
“这孩子性格和我很像,看他似乎能从他身上看到我当年的影子,关键人家还有逆转运命的能力!”
“而且这女孩儿家风很正,礼仪气质尽显贤妻良妇范,这一点上你就比不上人家。”杨海对姚清莹给出中肯的评价。
“爷爷,你们也没见过几面,又能了解多少,就这么高评价,不怕看走眼?”杨梦琴一旁嘀咕道。
杨海瞪了一眼目光躲闪的杨梦琴,这话意思就是想让他说几句坏话好让心里舒服一些吗?
姚清莹他了解不多,不做细评,但妧一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抛开这孩子本身,他又岂会诋毁这好友唯一后人呢?毫不客气的直言道:“孟沧那家伙眼光毒辣能看上的人能差哪里去?你以为当初我敢不经过你同意就让他住你家里没考虑过?人家背景品性我都是了解过,这是个可怜又坚强的孩子,幼年不幸内心都是十分脆弱的,你但凡施舍一点感情让他感受到温暖,他就能暖你一辈子。”
说到这里,杨海一改常态,恨铁不成钢的高声道:“我跟孟沧可是拿钢丝跟你们俩牵的红线啊,这都能断怨谁?”
“我…”杨梦琴哑口无言,心里本就有的愧疚更是瞬间暴涨,抿着红唇,想哭又强忍着泪水不低落下来。
杨海反应过来自己话说重了,无奈叹了一声,轻声安慰道:“那小子说得没错,感情是两个人事,付出又不是一定要回报,过去的都过去了。”
杨梦琴干笑一声,含泪说道:“爷爷,我知道了,可是我好像早就喜欢上了他啊,好难忘啊!”
杨海闻言微挑眉,冷声质问道:“你喜欢还能说出伤人话?还将人家赶走?”
杨梦琴强忍着伤心的泪水,开口解释道:“也怪我当初并不了解他。”
“那天我也不知道为何没控制好脾气,我后来很多时候都在想这个问题,那天我虽然喝了酒,但也不至于毫无理智啊,能让人失去理智我想了很多种,但都没否决了,我想那时候我可能就喜欢上了他吧,只是我那时重心于商场上,给忽略了,也不懂如何正确表达自己感情,当时听到他安慰我的话,让我以后照顾好自己,我就感觉好像要失去他了,脾气一下子就上头,想留下他加上气话我就想到贬低他让他知道只有我这里才是他最好的归宿,只是没想到他没有屈服,真的转身就走了…”
杨海听完,自责不已,这是他们长辈的疏忽,没有教后辈如何处理感情问题,心思都放在安全上去了。
那段时间又想给两人提供独处空间,更是放松了关注,也怪做长辈的粗心,想着反正有小妧在,安全也不用担心,那段时间完全成了放养状态,商场许多肮脏污秽也都没提醒,也想着借此让两人感情升温,毕竟跟金钱打交道难免有人搞小动作,那样就有英雄救美的机会,只是他们都没想到的是,这小子做事太隐蔽了,也太苟了,硬是没一点风声传出。
这还是发生后他通过调查才知道的。
“唉,是爷爷错了…”杨海哀声叹道,认识到错误,造成这场局面的他这做长辈的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神沧桑仿佛苍老了数十岁!
杨梦琴不忍心看自己爷爷低沉,强颜欢笑的安慰老爷子,转瞬间自己最后的一丝期望,也随着突然的明悟而去。
本还有点念想的,通过和姚清莹的交流她发现这女孩子对基础常识都略有不解,不像是现代环境长大的人,毕竟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的女人,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就像一个外来者,说不定就是他们口中的异族,既然是异族,或许某天就离开了,抱着这个幻想,自己还有希望,现在看来纯属自己想当然了。
“不,爷爷你不能这么说,只能说我们有缘无份。”杨梦琴感慨一声,心里为这段得不到的感情划上句号。
俏脸如雨后彩虹,展露笑容。
杨海见自家孙女想通后,爷孙相视,相视而笑,相互安抚着转身走进别墅。
另一边
离开别墅区,走在临江路上,姚清莹挽上妧一的手臂,滴溜着大眼睛,俏皮发问:“小妧子,你之前怎么没提你暗中护着杨姐呢?”
妧一好笑的伸手在姚清莹挺翘的鼻梁上刮了下,淡淡回道:“说这个干嘛,让人感觉很伟大吗?关键都没在一起,说出来岂不是闹了笑话?”
姚清莹翘起小嘴巴,眼睛在妧一脸上看啊看。
“你看什么呢?”妧一好笑问。
姚清莹眼神温柔的开口说道:“我看着感觉我的小妧子好可怜啊…”
她之前还奇怪妧一为何那么反感资本,按理来说就目前这样的生活方式也不会和它们打上交道,那他又是什么时候与它们有接触的呢?现在已然有了答案,原来自己的小妧子还有那么一段经历,这也解释得通为何会那么排斥资本了,只是可怜了这个男孩子背后默默付出了。
妧一本未有多想,也从未去计较过去付出与得失,再次被提起,心绪被引动,当下听到自己老婆说他可怜,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让他心底共鸣,没来由的就觉得鼻头发酸,内心紧绷着的脆弱情绪好似一下子崩裂,心底的委屈如滔滔洪水般涌了出来。
“莹莹…”妧一停下脚步,嘴里轻唤出声。
“嗯,我在…”
“我想抱抱你。”
“嗯…”
妧一将姚清莹拉至身前,轻柔抱了上去,感受到佳人带给他的依靠,下巴顺势靠在姚清莹的肩膀上。
姚清莹能感受到妧一此时情绪的低落,小手在妧一背上轻拍安抚,给予安慰,就在她以为妧一就是简单寻求依靠的时候,突然察觉到妧一的身躯在颤抖,背后并伴有冰凉的液体低落,她茫然失措,这在她面前素来幽默开朗的男孩子竟然在落泪。
也是,一个默默守护了两年的女孩儿,心里又怎么会那么容易放下,真要是放下那机场见面也不会冷着一张脸了。
这一刻她的内心是不平静的,仿佛看到现在正靠在自己肩上的脸庞,那是一张咬紧牙关,泪水滴落也要强忍着不要哭出声的坚强少年。
“小妧子,忍着难受的话,想哭就哭出来吧!”姚清莹无视周围的一切,温顺的轻声向自己的男孩子说道。
作为他的妻子,姚清莹想让他将压在心里的压力都发泄出来,搀扶她的男孩让他从上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她觉得自己就该这样做,没有理由,也没有怨言。
让这个可怜的男孩子将以前受到的种种委屈发泄出来。
妧一听到耳边佳人温柔细腻的嗓音,安抚自己心灵,内心好似变暖了,紧绷住的情绪也不再压抑,彻底释放,放声痛哭起来…
“呜呜呜…”
回想以前种种,都在这一刻随着泪水掉落烟消云散。
姚清莹听到耳旁开火车似的哭泣声,这一幕似曾相识啊,只是主角却是换了人,听着耳边的哭泣声,姚清莹小手捏动灵气,将两人包裹,形成一道隔绝空气的屏障,这样一来路人看到的就是两人紧紧相拥的一幕,而且还是模糊的,妧一的哭泣声也只有自己能听到,外人听不到。
这火车开了有一会儿了,姚清莹感觉后背一片发凉,心想这也差不多了,再继续下去自己灵气都要不够用了,小手拍打提醒某人差不多行了。
拍了两下,见妧一依旧趴在她身上无动于衷,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够了哈,你再乌拉乌拉的开火车我就将声音录下来,再将之发肖振雄放你部队去,让他们也听听你这军长开火车的声音!”
“呜~不,你欺负人!”妧一情绪其实早就恢复了,想赖在姚清莹身上多趴一会儿,听姚清莹的威胁,当即哼哧说道,下巴还很不舍的在姚清莹肩上蹭了蹭。
“不许在我衣服上檫鼻涕!”姚清莹感受到肩上的磨蹭,顿时尖声警告道。
“才没有!我又不是小孩子!”妧一立马解释道。
必须挽回形象,他才不是哭得鼻涕横流的鼻涕虫。
姚清莹很快反应过来,这家伙还有心跟他打情骂俏,想来情绪早就发泄好了,这还赖她身上,那就过分了啊,小手自然落下停在妧一腰上。
妧一感受到腰上有两根手指插了上来,心头一紧,大感不妙,正想起身,却是为时已晚,腰间两根手指已经掐起他的软肉完成了180度大旋转。
“嘶!痛痛痛…”
“老婆,我错了,疼…!”妧一抽着冷气,马上摆正态度认错。
姚清莹昂起下巴,俯视妧一带着泪痕的削瘦脸颊,轻哼道:“那下次还敢不敢无赖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妧一立马摇头回应。
姚清莹当即露出小虎牙,笑容玩味道:“好啊,意思还有下次是吧!”
小手立马用力加大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