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砰的一声轻响,一个茶碗被掷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倒在地上的茶水散落一地,还呼呼的冒着热气。
“天杀的刘骏,安插典签安插到老子的身上来了!”臧质对着刚刚过来宣读圣旨的官员离去的的方向痛骂道。
一旁的官员显然是见惯了臧质发火的模样,立马就有几个官员过来给臧质擦汗,还在一旁附和道。
“就是就是,臧将军乃是陛下登基的大功臣,连臧将军都要怀疑,陛下也有些太不够意思了。”
“哼,要不是老子冲锋陷阵,这天子的位子还轮不到他刘骏来坐。”臧质依旧怒骂不停,显然余怒未消。
其子臧敦偷偷靠到了臧质的身边,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耳语了几句。臧质顿时眼前一亮,对着众人说道。
“何文敬,庞法二人留下,其余的都退下吧。”
众人表面恭敬心里却对臧质唯恐避之不及,听到这话顿时如蒙大赦,作揖后就匆匆离去。
待到堂中只剩下臧敦、庞法、何文敬三人后,臧质指了指臧敦,示意他将刚才所言在众人面前复述一遍。
“好教诸位晓得,当今的天子刘骏自继位的短短几个月来,可谓是民心尽失。他先是设立科举,断绝了士族上升之路;又对天下各州刺史设立典签以图监视。为了打压之前帮助他夺取天下的功臣,将大州拆分下去,可谓是丧尽天良啊。”
“职此之机,不如拥立新君,推翻刘骏,就像之前推翻刘邵一般,然后拥立南谯王刘义宣上位,我们这些人也可以跟着享尽荣华富贵。”臧敦有些眉飞色舞的说道。
何文敬乃是臧质宠臣,眼球一转立马冲到了臧质身边附和道。
“那是天赐良机啊,昏君无道,将军再兴义军,到时候南谯王做皇帝,将军你不就要做丞相了么。”
臧质听到丞相二字立马来了精神,得意的说道。
“俺就说那刘骏不识相,到时候俺做了丞相要他亲自跪到俺面前来请罪。”
武将出身的庞法向来性格比较谨慎,没有随众人一起情绪高涨,而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臧将军,倘若南谯王不愿意一起反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话臧质也不恼,只是拍了拍桌子对着他失笑道。
“俺看你老庞就是太过谨慎小心了,才这般没有出息。那南谯王本来就不服那刘骏,而且此番无论是拆分荆州还是设立典签矛头都直接指向了他,只要俺遣人修书一封他一定会跟俺一起反了的。”
臧质话音刚落,臧敦也开始在一旁附和道。“父亲所言极是,据我所知现在的兖州刺史徐遗宝是刘义宣的旧部,还有现任的豫州刺史鲁爽也和南谯王关系深厚,倘若能够联合他们,四个大州啊诸位,他刘骏挡得住嘛。”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仿佛那个皇位就是触手可及的一般。庞法心中虽然犹有疑虑但此时也只能尴尬的跟着笑一笑。
这时何文敬诡异一笑,对着臧质问道。
“那新来的那个典签萧惠明该如何处置?”
臧质也跟着笑了,但笑的很狰狞。
“先让他多活些时日吧,等到咱们秋日起兵,再将他杀了祭旗。”
此时的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也刚刚接到了刘骏的旨意,不过他自诩为饱读诗书的体面人,虽然心中怀恨但还是没有像臧质一般失态,只是唤来了自己的亲信蔡超和竺超民二人商议对策。
刘义宣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二人传阅,待二人观看完后缓缓说道。
“为今之计,诸位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陛下对大王不仁,大王也不用对陛下论义。这个皇位当初本来就是该大王您来坐,不过是被那刘骏抢了先而已。如今陛下如此限制刺史权力,天下人心不服,大王振臂一呼必然如讨伐刘邵一般一呼百应。”
“说的对,那刘骏还违反祖制,擅行科举,已经惹得天怒人怨,殿下称帝乃是顺承天意之举。”
蔡超和竺超民二人已经想要一步登天很久了,刘义宣当年没当上皇帝不仅是他自己难受,他下面的人更难受,这两人也不例外。故而二人一看到这道圣旨立马拍起来马屁想要让刘义宣造反。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再起兵戈又是天下百姓受苦。”
“这……”
刘义宣一眼就看出了二人的心思,但是他如此说并不是为了百姓,而是对于造反这件事情他真的没有底,他想要更好的办法,准确说是更多的支持。
正当几人思索之时,长史张畅便急匆匆的赶了进来。
张畅与之前二人一样,都是刘义宣的亲信,故而门外侍卫看到后没有阻拦,直接将他放了进去。
进门之后,张畅拿起了一封书信,送到了刘义宣的面前。刘义宣心中一喜,已经猜到了一二,将书信拆开,信中的内容果然不出他所料,是臧质送来的联合信。
信中臧质难得粗中有细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一是刘寒实行科举、拆分州郡、向刺史设置典签三项改革措施严重损害了大量刺史和地方士族的权力,可以笼络他们的势力参与谋反。二是兖州刺史徐遗宝、豫州刺史鲁爽二人都是他的亲信,想要联合就是他一句话的事情。一旦起兵就是四个大州的规模,刘骏必然难以抵挡。
此外还约定在秋天起兵,拥有足够时间去拉拢士族和其他刺史,一旦起兵就可以掀起一场狂风暴雨,这一刻,刘义宣终于放下了心中的顾虑,下定决心起兵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