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雍州地处刘宋与北魏的边界,且南阳郡又位于雍州的北部,所以距离并不算远,运粮队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休息了好几回,也就只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就到了和魏国交接的地方。
由于这交接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并且之前也就说好了是让庾廉这边的民夫将粮食运送到洛阳。魏军交接完之后只负责护送接引工作,故而魏军只来了十余人,只穿了一身轻便的皮甲,静静的在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等待。
“你们怎么这么慢?”为首的魏军军官没好气的说道。
“最近我们刘宋的皇帝在国内弄出了几个大案子,国内现在人人自危。我能给你弄过来就不错了,还计较这么许多。”家仆气喘吁吁的说道。
“而且为了避开宋军的耳目,这次我们专门绕开了鲁阳关,从山路上进发,一路颠簸,当然要费些时日。”一旁的民夫也跟着附和道。
“哼,别废话了,赶紧把粮食运过去,不然小心刺史大人生气了,一枚铜钱都不给你付。”魏军军官不屑的说道。
家仆见状只能连连点头赔笑,毕竟这是魏国境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正当几人说话间,高禽带着二十名监察司的人从队伍后面走了过来。
“什么人?”魏军军官注意到了后面的动静,突然转身问道。
家仆赶紧扭头,看了看后方。
“这,这不是我们的人。”家仆顿时大惊失色。
“你们是什么人?如何知道此处的?”
“我是一路跟着你们来的。”高禽失笑道。
“跟这些人废什么话,杀了便是。”魏军军官冷笑道。
随着他一声令下,十多名魏军一拥而上,朝着高禽一行人冲去。
“哼,找死。”高禽冷哼一声,脱下自己套在外面的粗布衣裳,露出了里面一身轻便的铠甲,以及藏在腰间的长刀。
魏军军官见到此景心中暗叫不好,不过也只是以为他们不过是刘宋雍州派来追捕的寻常士卒,也没有太过担心,直到和他们交手之时才发现了不对劲。
“不对,这帮人不是寻常宋军!”
不过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这十几名魏军死的死伤的伤,他自己也被高禽打昏了过去,做了俘虏。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家仆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我不是什么好汉,而是朝廷监察司的监察使。当然,也是陛下的护卫。”高禽失笑着拿出官印,走到趴在地上的家仆面前摇晃了两下。
“原来是官爷,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千万不要跟小人计较。小人乃是良民,只是一时糊涂才干起了走私的营生。这些粮食全部送给大人您,您就高抬贵手饶了小人吧。”家仆见到官印,立马改了话语,又在地上连连叩头。
“你好像不仅是走私粮草这么简单吧,据本官所知,那军饷失窃的事情也是拜你所赐吧。”高禽冷笑道。
听到这话,家仆的脑袋只觉得嗡的一声炸了开来——这高禽竟然知道我劫掠军饷的事情!
家仆不清楚他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但此时的他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条路——如实交代。因为高禽敢这么说,就说明他手上已经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想要抵赖就只有死路一条。
“大人,小人罪该万死啊。”家仆连连磕头道。
“但是最该死的是那庾家的公子庾廉,都是他指使小人去做的,我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啊。”由于对庾廉之前只给他分一成收益的事情耿耿于怀,所以在这种时候家仆光速就把他给卖掉了,而且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高禽听到家仆这么说,虽然明白他肯定也拿了不少好处,但是毕竟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不用追究这些东西了。
“我知道,你没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胆子。但是皇上那边催得紧,要迅速结案还宋军将士们一个公道。倘若你不老老实实的交待,我恐怕只能把你当做罪魁祸首,向皇上那边交待了。”
听到高禽的言语,家仆顿时又惊又喜,赶紧连连磕头说道。
“大人随便问,只要小人知道的,全部都告诉大人。若是有半句假话,任凭大人您处置。”
“好,算你识相。”高禽满意的点了点头。“我且问你,你们将大部军饷都放在了山寨里面,那剩下的部分在何处?可是在庾廉的家中?”
“回大人的话,剩下的部分并不在庾廉家中,因为他害怕被御史进入家中检查,为防万一全部都分散藏在了附近山中。即使被找到了他也可以咬死说是劫匪所为。”家仆解释道。
“如此一来就麻烦了,倘若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很难给这厮定罪啊。”高禽有些丧气的摇了摇头道,不过他很快又想起来,这家仆如此机灵,很可能会会想办法留下庾廉把柄,如果继续逼问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如果这般,我恐怕还是只能让你来当这个替罪羊了。”高禽坏笑着说道。
“别啊大人!”家仆刚刚起身还没有多久,听到这话又吓得趴了下去。
“小人可是都招了啊,大人你不能卸磨杀驴啊。”家仆苦苦哀求道。
“我也没有法子,我总得给皇上一个交待吧。”高禽捻着胡须说道。
“大人且慢,小人还有下情陈奏。”家仆见没了退路,只能对着高禽说道。
“哦?”高禽心中暗喜,还好刚才多逼问了一下,否则真要错过重要信息了。
“说。如果确实有价值的话我还是可以饶你一命的。”
“回大人的话,那军饷中还有一件是从汉代传下来的陶器,精美无比。应该是皇上之前抄没的陈郡袁氏家中所藏,小人当时做了主,给庾廉留了下来。他一看到那陶器就喜欢的紧,于是并没有把它和其他东西一起藏起来,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家中,置于床头日夜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