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数十位高手看着青龙几乎撕碎一切力量的领域,瞳孔剧烈收缩!
楚南公口吐内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嬴政身前三尺。
“青小子,这一刀落下,恐将天下大乱了,秦帝若消,神州必将烽烟四起,你可想好了。”
他说出这句话,意味着并没有信心挡下如今愤怒的青龙。
但是,长城之外有异族,神州内部还不能乱。
他得挡。
反观嬴政却依然成竹在胸:“天下人视你为叛,神州各国视你为祸朝之源,整个江湖视你为魔,孤若死,与你有关的所有一切也一样会死,你信否?”
他是大秦至强无上的王,是神州数一数二的霸主,万民之心只需要他金口一开,便可做实任何一个人的正邪,左右任何一个人的生死。
因为他的话,天下人信,而青龙不管怎么做怎么解释,没有人会信!
“孤说你有罪,天下人皆说你有罪,你信否!”
“孤让离阳的一切消失,它必将消失,你信否!”
“孤让大唐斩了李寒衣,它就得斩,你信否!”
“孤让雪月不再有风花,它就是一座死城,你信否!”
“孤让你自尽!你又如何选!”
嬴政手持天问,一指青龙!
句句诛心!
句句让青龙的心沉入大海!
他又如何不知,权力的巅峰可以左右天子舆论,可以制造一切罪恶也可以否了一切真相。
可是……他不甘!
但这就是真理!
江湖如河涛,朝堂深似海,人心只是任由权利者摆弄的意志。
咔嚓!
青龙刀瞬间失去了往日的锋利。
他的心,犹豫了。
他的刀,也犹豫了。
这就是孤独的后世穿越者在封建社会的悲哀和无奈。
这似乎是最后一位孤独行者的独白:
有一天,我死了。请你不要靠近我的尸体,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伸出手帮你擦干眼泪。
有一天,我死了。恨我的人,翩翩起舞,爱我的人,眼泪如露。
第二天,我的尸体,头朝西北,埋在地下深处。恨我的骨已经腐烂,我的坟堆雨打风吹。恨我的人,偶尔在茶余饭后提到我时,仍然一脸恼怒,爱我的人,夜深人静时,无声的眼泪向谁哭诉。
十年后,我没有了尸体,只剩一些残骨。恨我的人,只隐约记得我的名字,已经忘了我的面容,爱我至深的人啊,想起我时,有短暂的沉默,生活把一切都渐渐模糊。
几十年后,我的坟堆,雨打风吹去,唯有一片荒芜。恨我的人,把我遗忘,爱我至深的人,也跟着进入了坟墓。
对这个世界来说,我彻底变成了虚无。我奋斗一生,带不走一草一木。我一生执着,带不走一分虚荣爱慕。
今生,无论贵贱贫富,总有一天都要走到这最后一步。到了后世,霍然回首,我的这一生,形同虚度。我想痛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我想忏悔,却已迟暮!
“我不!”
青龙瞬步一踏,忽然出现在嬴政身前!
“嬴政,若我死,可换得万世太平否!”
“孤会打下一个前所未有的疆域,那时,万民皆安。”
“我的朋友,可活?”
嬴政却毅然摇头:“不可活,因为你和他们都是大秦正义之师的旗帜。”
“呵呵……哈哈哈哈!”
青龙掩面狂笑,笑声中尽是无奈和悲伤。
旗帜……
用青龙之名和中华之罪,去点燃整个世界的战火。
“你生前为我大秦立下赫赫战功,死了,也可为大秦成就宏图霸业,是你之荣幸。”
“荣幸?!哈哈……”
青龙拄着长刀,满脸落寞的神情,让一旁的楚南公心在滴血。
他知道,青龙今日一死,将被嬴政做实勾结异族谋划神州之罪,将被做实人间恶魔的名头,将被做实以下犯上祸国殃民之罪。
而这,也将会成就大秦出师之名,成就嬴政重掌长城兵权的正义之名,也是嬴政收拢江湖铲除异己的借口,更将成就大秦名正言顺征伐大陆的旗帜。
其中对嬴政的利,言之不尽。
而青龙,到死,也只能永远背负罪恶之名!
然而,嬴政却说,这是青龙的荣耀……
可笑……可笑至极。
“从一开始,我在长城的功劳,就是你们阴谋的开始,我下江湖,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个环节,我的一言一行,都是你们想向世人展示的明子,为的,就是要铲除我,对吗。”
青龙低垂着头颅,话音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
帝王手段,恐怖如斯,无形之间,便可以击溃一位强者之心。
“对也不对,以你之能,即便再功高震主,孤也能保你一世无忧,可是,你斩了大宋赵帝,已经足以威胁任何一位帝王。”
闻言,青龙自嘲道:“你们一步一步让我暴露了所有底牌,看到了我之威胁,害怕了……斩得皇权气运又如何,若我要反,早在冰川之上,便可弃你不顾。”
“你的忠心,孤一清二楚,但是你成长的速度,太过匪夷所思了,正如人心之变,太快了。”
嬴政微微摇头,内心深处也有些深深地惋惜。
“所以,一切看到的,都是你们想让我看到的,你们摸透了我的一切性格一切心理,不得不说,你们的智慧胜过古古之圣贤,若真我文明有这些手段,恐怕早已天下大同了……”
后世一直追寻模仿的先贤脚步并不是没道理的,没挖出一些好东西和神秘,他们会如此卖力吗。
就犹如部落找到了真我文明的残缺功法一样兴奋,而嬴政,窥到了天道规则的一角,并且运用的炉火纯青。
“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他们喜欢跟你谈善良,谈良知,谈情商,谈感情,谈道德,就是不跟你谈钱,不跟你谈价值,而这一切,都是你们赋予他们的观念……你们在争夺资源,而他们却心甘情愿地为你们提供资源……”
嬴政忽然打断青龙:“因为这是孤的天下!”
“你是孤的挚友,看到曾令不可一世的你如今心死如灰,孤忽然不忍杀你了……”
“呵……”
青龙却低着头道:“原来世界非我所愿,实则肮脏不堪。”
“你反孤,又何尝不是想变成孤这样的人?”
是啊,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为百姓的宗旨初心又有几人能守住呢,青龙能吗?
对与错,又是谁来评定的。
答案是未知的……
“唯心尔!”
青龙猛然抬头!
轰隆隆!
天空划过一道惊雷!
一抹阳光穿透密云射向山谷。
似乎有一只手掌轻轻地抚平了青龙之心。
地道平心殿。
一只不可方物的手掌仿佛伸进水里的规则,让所有的鱼群井然有序。
那张绝美的脸庞透过笼罩在大殿上的六道轮回,似乎穿透了时间的桎梏:“若无轮回力,吾亦会是这游鱼一般吧。”
万丈阳光独树一帜,仿佛奇迹的力量惊现世人眼前。
虽然只持续了几秒,但这庞大的规则之力,却震惊了许多大能。
无数存世的修真者望将而来:“天道之力,难道天道苏醒了!”
“大世将至,规则稳固,或许是我族崛起之契机!”
“是时候唤醒被封印在冰川之内的远古生灵了。”
“奇迹乍现,这一次,天亦压不住真我!”
就连远在海外的几尊超级大能亦心潮澎湃。
“这一次的奇迹之力,似乎不同寻常啊……”
“充斥着铁血和肃杀,恐怕是一把披荆斩棘的兵器呀……”
“阿波菲斯的太阳神军已经渡过大洋了吧。”
“嗯……这一世的神州的君主以为咱们的先遣军不足为惧,呵呵,简直愚蠢至极。”
“真我必须复苏,这一次,人定胜天!”
“天道始终是诞生于神州,如今气运依然充足,这些年我们夺取的气运恐怕不足以撼动天道啊。”
“无妨,奇迹之下,乱世将至,神州气运必然分崩离析,这是一个天大的机会,躲了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就让吾等看看,依托真我文明衍生出来的文明,究竟能不能挡得住真我崛起,哈哈!”
“弱小的文明,不应该凌驾真我之上,这个天道,真我可替,人间生灵,应重回真我自由。”
“御兽宗麾下的路西法族群正在享受欲望自由,我们应该融入他们,我想今天可以肆无忌惮地享受酒池肉林。”
“同感。”
“菲利克斯不在,或许莉莉丝手里带着翅膀的女帝更有意思。”
“菲利克斯不是正一清真派祖舒钦点的灵童吗,怎么会这么早去往神州?”
“呵呵,道门七真与正一两脉,除了葛玄那老家伙,几乎都在这里,分支更是衍生了无数,祖舒让一个异族蛮化做灵童,真是有违我道门宗旨,菲利克斯可是上好的灵脉之身,若非祖舒,本祖早已破了仙灵桎梏,何至于如今被大道封禁压制!”
“异族的炉鼎多了去了,不用为了一个浪花,坏了我们的关系,走吧。”
“哼!”
而正一清微的祖舒盘坐在蒲团之上,一言不发,直到人都走光后,才缓缓睁开眼睛:“一群鼠目寸光的东西!”
“先是天工殿昙花一现,如今又是规则之力,看不出这是天道规则的阴谋吗。”
在他看来,这是天道与天地共主达成的复苏前的某种协议,为的还是清除他们这些破坏规则修真者。
“修真之力在现在的文明看来是奇迹,是仙法,但是天道规则在我等真我面前……依然浩瀚,没有这些异族人的大地母气庇护,想重现神州真我大世,痴人说梦……呵呵。”
【叮!受到庞大的规则伟力干涉,正在驱逐……】
【叮!请求接管中华之躯!】
【叮!请求接管中华之躯!】
青龙的战神瞳自主张开,逐渐向白色形态转换。
这双眼睛瞥了一眼苍穹,随即刺破空间,凝重地看向战神空间天工殿底部!
一双血红色的巨大眼眸露出了无比贪婪的神色!
饕餮穷奇突然仰头咆哮!
正在觉醒祖巫之力的帝夭猛然睁开双眸!
十八道祖巫虚影同时落在黑暗深邃的地底空间!
蚩尤魔躯:“人祖压制几乎消失,邪魔的界外规则开始影响神州,有人在干涉规则运转!”
天吴:“族长,九黎神柱内轩辕剑暴动,九州鼎已经开始碎裂!”
强良:“天地规则出现变故,正在磨灭古之意志,似乎……似乎将要回归一切原始。”
蚩尤:“天地大同,天地收回权柄,大世之争,神州将要爆发新一轮战争,吾等使命结束了,祭元身意志,再镇邪魔百年!”
一十八道通天意志同时黯然,朝地底深处的红色魔影奔去。
蚩尤的身躯一步一涨,顷刻之间变成撑天立地的三头六臂,回眸一笑:“吾儿,此后百年,天地再无人可破规则,巫族从此不再,劫气聚拢,九黎神柱便由你送到轩辕坟了。”
“父……”
“这一次,是被遗弃的真我文明与华夏文明之争,吾儿切记,百年之后,界外邪魔只有界外奇迹能够消除,而……九州,依然在。”
在无人无津的荒芜之地,古老的英雄正在消亡。
在光明笼罩的地方,新生的英雄正在人间黑暗中接受洗礼。
然而,在气运庇护之下的人们,还在浑浑噩噩地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偏见和猜想暗自喜乐。
地道平心赤裸着双足,难以置信地看着玄光界内已经完全屏蔽自己地道力量的青龙。
炽烈的白,似乎是燃尽黑暗的火。
又像是讽刺光明的剑。
这个世界时间和空间,束缚不住自在的意。
白色的青龙随手拍死押解高渐离的大宗师,反手一刀斩进了战神空间,随后一步消失在大秦国境内。
时空滞留的空隙,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嬴政和楚南公以及一众手下一脸茫然。
“南公,此为何解?”
“或许是天书奇术吧。”
“天书?……邪术吧。”
一切不可解释的解释,只能归咎于神秘。
这就是人性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