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回来了。”叶星辰应了一声,随即看向曲星竹,道:“大师兄,你看我带了谁回来!”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激动。
“唐元?原来你小子还活着呀!”
余光早就瞥到叶星辰回来了的曲星竹,硬着等到叶星辰开口喊自己了才抬起头来,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意外表情,既不勉强也不过于浮夸,让人丝毫未觉他是装出来的。
叶星辰心中满意。
原本她和大师兄说要演这么一出的时候,还担心严肃的大师兄不会配合,或者演不好,被唐元这个局中人和明净这个局外人发现什么不对劲来,如今一看他这演技,她就放心了。
明净就不说了,他本就不是和他们同行而来的,也不认识唐元,自是叶星辰怎么说他就怎么相信了。
至于唐元这个当事人,曲星竹的开口确实让他有瞬间的惊讶。
虽然两人只有过一顿饭时间的相处,但他能明显感觉出星辰妹妹的这个大师兄对自己是不太待见的。
他见到自己能给自己一个眼神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对方还会开口,并且还露出了面无表情以外的表情。
但瞬间的惊讶过后,他很快收回思绪,没有多作他想。
因为就在刚刚往这边走的时间里,叶星辰已经把这个地方的情况大致跟他说了,现在的他顾不上多想其他的,叶星辰说她刚刚恰巧遇到了自己,他便信了。
这个问题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还活着,而现在的他,只想紧抱叶星辰和曲星竹的大腿,保住小命要紧。
他看向曲星竹,十分庆幸地答道:“对啊,真是万幸,我昏迷了好几天,一直在地上睡着,竟都没被妖兽吃掉,还幸运地遇到了星……”正想说星辰妹妹的他,在见到曲星竹眼里逐渐变得冷漠的眼神时,硬是改成了:“叶师妹和曲师兄。”
在修仙界,即使并非同门,但为表达亲近之意,也常以年纪或修为的高低来互称师兄弟姐妹,因此唐元称叶星辰为师妹、称曲星竹为师兄,也并无太大不妥。
虽然对他的这一声“师妹”还是不太满意,但曲星竹没跟唐元深究,脸色也肉眼可见的变好了许多。
见状,唐元暗暗松了一口气。
星辰妹妹的大师兄真是太可怕了,也不知道星辰妹妹跟着这样的大师兄出门会不会每天都战战兢兢的。
这样的想法刚一出现在脑海,立马就被唐元掐灭了。
这可是一根粗大腿,就算再冰冷他也要死死抱紧咯!!
“阿弥陀佛。”一声佛语传来,吸引了唐元的注意力,转头看去,便迎上了一个光头佛修的目光。
只听明净感慨道:“这位道友果真是气运极好之人。”
此时此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原来叶道友不止是他一个人的贵人。
他没有与他人分享贵人的嫉妒,也没有怀疑为什么唐元在这儿呆了好几天却没有丝毫被这里的鬼气影响的迹象,毕竟他自己也没有受到那些鬼气的影响。
说不定对方身上有什么可以克制鬼气的法宝,但这是别人的隐私,他自是不会不礼貌地去打探。
唐元其实早就看见这个长相清秀的光头小佛修了,但因为要回曲星竹的话,因此还没空理会。
这会儿听到明净开口,十分善交的他走了两步来到明净跟前,拱手行了一个见面礼。
“在下唐元,见过这位大……佛修道友。”
佛修在修仙界有着独特的身份地位,一般大家见到佛修,都会比较恭敬,唐元亦然。
他本来想称呼对方大师的,但见对方似乎也没比自己大上几岁,这一声“大师”到了喉咙口终究还是没能喊出口。
“阿弥陀佛。”明净给唐元回了一个佛礼,回道:“贫僧佛号明净。”
“明净道友。”
啧啧啧~
叶星辰自己觉得牙酸得紧。
但凡她不知道真实的明净是什么模样,肯定就相信了他是个严肃稳重、一本正经、高深莫测的高僧了。
也不知道当唐元得知明净实际上是个荤酒不忌、胆小爱哭的骚年佛修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
还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现实没有让叶星辰期待太久。
当天晚上,夜幕降临,大批鬼魂开始出来放风,唐元发现原本在他心里稳重严肃的明净大师也如自己一般,怕的躲在地洞的最里边。
别问他是怎么看出来明净在害怕的,问就是明净那哆嗦的捻佛珠的手和那微颤的念经文的声音。
这还没完,第二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明净左手一酒瓶右手一灵鸡腿吃的满嘴流油,吃之前还有模有样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一幕直接把唐元的三观震得稀碎。
出于礼貌,他什么都没说,只在心里默默感慨:父亲总说多出门才能见世面,竟然没骗我。
吃过午饭,四人继续前进,终于在傍晚时分终于走出了彼岸花海,远远便看到了一座城门。
“哇哇哇,终于看到城池了!”唐元兴奋极了,说着就朝城门方向飞奔而去,其余三人紧跟其后。
城门高大威武,城墙高约百米,城楼上和城门处都有手握长枪的士兵守卫着,城门大开着,可以看到城内不少正在营业的铺子、忙碌的商贩们,以及形形色色的行人。
再看城门上方,那里刻着三个大字:云阳城。
叶星辰看着这三个字,立马就想到了八个字——龙飞凤舞,铁划银钩。
一笔一划间,尽是犀利的锐意,起承转合间,笔锋下的凌厉彷佛跃然牌上,像是要随时奋起袭人。
然,看的时间久了,又觉这股凌厉之中隐藏了一份周正平稳和飘逸洒脱之意。
不知不觉间,叶星辰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她彷佛看到“云阳城”三个字的笔画逐渐接解体,再重新组合,幻化成了一道持剑的身影。
随即,那道身影动了起来。
长剑挥动,一招一式,潇洒流畅,松弛有道,彷佛一支赏心悦目的剑舞。
松时优雅,驰时凌厉。
可攻可守,可进可退。
洒脱随性和嚣张霸道两种完全相反的气质在这道身影上得到了恰到好处的结合,达到了玄乎其玄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