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我都在长风的庭院中休养,而宋秋歌一去不回。
长风对我温柔体贴,遵循我的口味安排每天的饭菜,给我用最珍贵的药,让我的伤早点好起来。
甚至连我的一个皱眉,他都放在心上,悉心询问缘故,下一次就会小心避开。
除了我早早去世的阿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样好过,看到他矜贵的身姿为我忙这忙那,我有些受之有愧。
趁着长风刚从画画的房间里出来,芝兰玉树的身影站在廊下吹风,我脚步放轻走到他身边。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我们俩萍水相逢,人情太多了我还不起。”
长风扭头讶异地看着我,眸中还有一丝失望,“小薇,我们相处这几天,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
他琥珀色的眸子黯淡,似是有着不可言说的心伤。
“我突然想起来,快点吃药的时间了,我先回房间去了。”我无法直视那样的眼神,只好选择逃离。
长风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迫使我转过身去面对他,“既然提了,今天就得把话说清楚。”
沈薇,或许你不太相信,但我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是我一直要寻找的那个人。”
“我把你留下来,除了你的伤确实需要治,我自己也有私心。”
他不顾我的用力挣扎,目光灼灼,盛满情意,“我们或许前世有过缘分,所以这辈子老天才让我遇见你并对你一见钟情。”
“沈薇,这里难道不好吗?你跟我在一起,不用再理会那些俗事,我们就在这小院里,过清清静静的日子。”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越发朝我贴近,长手长脚,几乎把我整个人拢进怀中。
奇异的幽香越发浓郁,我闻得晕晕乎乎,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你看,你没有第一时间拒绝,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我觉得脑海中罩着一层迷雾,遮盖了某种原有的真相。
我明知道不该靠近长风,可又忍不住被他吸引,在他的一番告白后,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就像是冥冥中有一根看不见的红线,强行把我跟他绑在一起,心与意识不在一个方向。
“长……长风,你先放开我,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需要好好想想。”
我连叫了好几声,长风才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意识到刚才的失态,连忙松开我退了几步,“抱歉,我刚才太没礼貌了,没弄痛你吧?”
我垂下眼摇了摇头,认真向他解释,“你是个很好的人,但我现在暂时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如果不是这次意外受伤,我早已经踏上一段危险的路程。”
“长风,我现在看似是孑然一身,但身上还背负着许多责任,我必须把那些事情了了,才能想自己的将来和其他。”
只有我自己知道,保留理智,说出这番话用了多大的克制,长风身上有一种魔力,吸引着我不断靠近。
幸好他也没有再纠缠,又恢复以往温和儒雅的模样,“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他扶着我的肩膀,认真看着我,“我会等你,等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
我无法再说出别的话,转身逃一般跑了。
长风在身后补充道:“你背负的责任,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尽管告诉我,我乐意之至。”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我都避着长风。
我现在心境复杂至极,对这种事又没经验,不知道该以什么态度面对他。
睡至夜半,沉浸在噩梦中的我突然感觉危险来临,猛地醒了过来。
房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摸黑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凝神听外面的动静。
忽地,窗户骤然破开,一道令人胆战心惊的嚎叫自窗口传进来。
我定睛一看,那是一只巨大的蝙蝠。
张开的两翼足有两米宽,脑袋跟人一样大,两只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格外渗人。
最让我感到恐惧的是,那蝙蝠的脑袋上竟然长着人的五官,此时正裂开嘴角,露出漆黑的钢牙,对着我不断发出怪叫。
“桀桀桀——”
巨大的翅膀煽动,阴风乍起,人脸蝙蝠伸出尖锐的利爪,直接朝我扑了过来。
“小薇,小心!”
我还没来得及去摸口袋里的白瓷娃娃,长风突然破门而入,一把将我揽在怀中,后背硬生生的受了那东西一爪。
噗呲!
衣帛破裂,他发出一声闷哼。
在人面蝙蝠发动第二次攻击之前,长风拉着我飞快钻进立柜里,并挡在前面关上了柜门,听动静,身前也挨了一道。
柜子里面并不狭窄,这里有一个长长的通道。
长风说:“山里时常有怪物出没,这里就是他逃生和躲避的密室,四周用厚石密封,什么东西都进不来。”
等到点燃烛台,我才发现他后背三道极深的口子,正不断往外渗血。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
“你这里有药吗?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没事。”长风不在夜里瞟了一眼,笑了笑,“只要你没事就好,我哪怕丢了这条性命都没关系。”
昏暗的烛火摇曳中,我一颗心彻底沦陷,脸颊发烫地低下了头。
有谁能抵挡,一个将你看作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男人呢。
处理伤口免不了袒胸露腹,他上身的皮肤冷白,如同沁水的白瓷,肌肉块垒分明,比人工雕琢的手办还要精美。
我一边抹药,一边别过眼不敢看,心脏砰砰直跳。
好奇怪的感觉,长风竟然能轻而易举的攻防我坚硬的内心,让我为他沉迷。
包扎的过程中,我告诉他,我的小妹被坏人抓走了,我必须先把她救回来,才能彻底安心过自己的生活。
长风这时突然转过身,握住我的手,“小薇,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要找回玲珑,我就陪你一起去,相信我,肯定有能帮到你的地方。”
他还在说着深情款款的话,我的身体却如坠冰窖,极力克制,才忍着没有将手从他的掌心中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