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夫竟然明晃晃的赶我走,而昨天还对我热情满满的小姨,这时候也冷着脸站在一边,显然是默认了小姨夫的话。
一天之间,这两人如同换了一个魂。
我不想把场面闹得太僵,只好默默回房去思考对策。?
可以确定,村民的反常,小姨和小姨夫的反常,都是自从那口棺材出现后开始的。
邪物很多都善于蛊惑人心,难道从棺材被捞出来那一刻,他就已经影响了村民的心智。
我在满腹疑虑中睡着了,第二天是被窗外的呼喊声吵醒的。
一个村民边跑边叫,“死人了,死人了!”
外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应该是小姨和小姨夫也起来查看了。
我连忙穿好衣服跑出去,就看到小姨夫揪着那人问,“你乱七八糟喊什么,谁死了?”
那是个染着黄毛的十几岁少年,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
此刻却一脸惊恐,哆哆嗦嗦。
“村……村村支书陈浩死了!”
我们到得早,陈浩的尸体还没人动过,保留着原貌。
他就死在自己家里,仰面躺在木床上,头朝床尾,脚冲床头,死状极其可怖。
他的整个头都被砸烂了,鲜血淋漓的,白色的脑浆已经混杂着鲜血凝固在他的头上了。
眼珠子爆突几乎要瞪出来,嘴巴大张,表情扭曲,看起来死的时候十分惊恐,似乎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昨天还活生生站在我面前的人,就这么死了。
饶是已经经历过这么多事情,这样的冲击,我依旧一时没有缓过神来。
等到村民们都赶到了,把陈浩家里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一个个表情阴沉,却没有表现出任何伤感,也没有人主动提议,对于村支书的突然死亡,应该怎么做。
我对上陈浩大睁的瞳孔,心里伤感,提醒众人。
“出了人命,大家就别再愣着了,赶紧报警吧。”
陈浩的死因是脑颅被重击,我不能擅自猜测是人为还是鬼物所为,报警是最好的方式。
可这时,村民们仿佛一点儿都不在意陈浩的死,阴沉的眼神齐刷刷地盯着我。
“不许报警!绝对不可以报警!”
“人都死了,不报警想干什么?”我不理解地反问。
他们看我的目光越发像在看傻子,其中包括我的小姨和小姨夫。
片刻过后,小姨悠悠开口,“薇薇,你在城里有好工作,挣了钱,可我们还穷着呢。”
“你表弟表妹还在上学,等他们上了大学,是一大笔开销。”
“那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外甥女儿,我们看在你小姨的面子上,他一直没有管你。”中年男人狠狠吸了口旱烟,吐着烟圈目光阴翳的盯着我。
“警察要是上这儿来了,我们这棺材不就曝光了吗,到时候还怎么卖,城里人还怎么发财?”
一声一声的质问击打在我的心上,我看着他们冷漠的面孔,仿佛第一天来时遇到的那群热情善良的村民,都是假象。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摆在面前,死的还是一直为村里兢兢业业的村支书。
小姨跟我说过,陈浩大学毕业就来了七里乡当村官。
这几年他不是没有调回城里的机会,可为了带动七里乡的村民致富,都被他放弃了。
这些年,他尽心尽力为村民办事,不留余力为村里谋福利,可现在,他死了,很有可能是被人杀死的,这些村民因为那笔还看不见的横财,打算将此事这样隐瞒下去。
这样漠视生命的行为与畜生又有什么区别。
我后背一阵冰凉,步步往后退去,转过身准备跑出门口。
他们不报,我去报。出了这样的事,那具棺材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了。
哪怕得罪我小姨和小姨夫,我也不能再让他们这样丧失理智下去。
村民中立刻有人察觉出我的意图,在我背后大喊。
“快抓住她!她想去报警,她想阻止我们发财!”
很快就有三两个壮汉冲上来把我摁倒在地,重新拖回屋子里。
“方三婶儿,她毕竟是你外甥女,这次我们就不把她怎么样。你们把她关在家里别让她出去通风报信,否则你们一家人以后别想在村里生活了。”
说话的是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他年纪大辈分又高,在村里很有威望,我听小姨叫他张大叔。
我被一路押送回小姨家中。
凭借我的本事,不是无法反抗。而是张大叔刚才的话已经明说了,如果我离开,全村的人会对小姨一家不利。
我已经连累了太多的人,我不能再连累他们,只好假意顺从地被送回去。
小姨来到我的房间,面上已经没有半分温情,全是冷意。
“我好心好意邀请你来我们家玩儿,结果你净给我找麻烦事。沈薇我可警告你,在我们拿到钱之前,你别想离开这道门。”
房间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窗户久久颤动,如同我坠入冰窖的心脏。
我靠在窗边往外看,今天出了大太阳,屋内却格外的阴冷潮湿。
我不相信全村的人都会为了发财,而草菅人命。
除非他们已经被蛊惑得神志全无,陷入无尽的执念与癫狂。
我原本打算到夜里偷偷跑出门,去查看的棺材。
可还没等我有所行动,下午就又出事了。
陈浩死以后,村子就暂时由德高望重的张大叔管理,所以那具棺材,也就理所当然的由他看守。
等下午村民去换班时,才发现张大叔已经死在村公所旁的一棵大树上。
一根尖利的树枝扎穿了他的心脏,把他如同风干的老腊肉一样插在树上。
除了这以外,身上还有十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就这样硬生生被折磨死了。
得知张大叔的惨状后,我知道绝对不能任由这件事情这么下去了。
我要么连夜把陆知君找来,要么自己先潜伏进停放棺材的屋子,查清楚所有的猫腻。
由于张大叔也出了事,村子里没有人在愿意看守棺材。
他们认为,是有人想独自发财,独吞金棺材,才故意害死看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