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伊原本清纯可人的脸蛋开始扭曲发狂,七窍都渗出了血,身上的怨气和杀气更是暴涨数倍。
“不应该啊……”陆知君低喃道。
“什么不应该?”
“鬼魂的怨气和杀气都来源于执念和仇恨,在不被刺激的情况下,不可能一下子涨了这么多。”
“更何况,她才跟阿黄见面,此时不应该有那么重的怨气才对。”
陆知君说完才想起旁边还有个厉害人物,忙问,“临渊大师觉得呢?”
我这才想起来临渊大师一直没说话。
扭头一看,他手里的佛珠捻得飞快,双目已然闭合,正在不断的念诵经文。
怎么回事,厉鬼都已经到了跟前,临渊大师竟然不打算帮忙吗?
眼看苏伊就要冲出门去,以她现在的怨气,全村的人一个都逃不了。
我和陆知君刚要追上去阻拦,苏伊却被一道横空出现的经文拦了回去。
“我告诉过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她转瞬之间朝我们扑来,苍白的手指长出猩红的指甲,足有半截手指那么长。
又尖又利,一靠近,浓重的煞气袭来。
不用想也知道,一旦被这指甲挠一下,煞气就会通过伤口进入皮肉,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被疾病缠身而死。
而且在死前还会不断的被各路的妖魔鬼怪侵袭。
虽然散落在世间的鬼魂众多,但他们轻易是无法攻击人的。因为正常人身上都有很重的正气和阳气,所以许多鬼魂通常是先通过吓唬。
等把活人的魂儿吓落了,他们才能顺利的害人或者上身。
但如果这人本身就被阴煞之气侵袭就不一样了。
阳气虚,阴气重,阳火半明半灭,可真是各路鬼魂最喜欢的对象。
仓促之下来不及抵挡,我只能闪身躲避。
没想到苏伊来了个声东击西,手指深深调转了个方向,朝我躲避的地方而来。
这里是房间的一个夹角,四周根本就再也没有可以避的地方。
眼看我就要血溅当场,临渊大师豁然睁开眼,眼中金光流转,有金色的经文从同人中流过,看起来如同佛陀在世。
看到这一幕我才真正意识到什么才是佛法高人。
他凌空把手里的佛珠朝我扔过来,苏伊被佛光刺的尖叫出声,刚要逃跑,就被骤然放大的佛珠勒住身体。
挣脱不得,只能发出愤怒的尖啸。
临渊但是这才徐徐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被禁锢的苏伊,眼中依旧无波无澜,仿佛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无法打动他的心境。
“你被害惨死,下辈子本该一世无忧,可你执念太深,又被人利用,杀气暴涨,如此下去,只会害人害己。”
“被人利用?”我一下子从中捕捉到关键点。
我原本就对苏伊的遭遇同情,哪怕见到她如今的可怖模样,也只是觉得她是被逼成这个样子。
“大师,您是说苏伊做这一切并不是出自本能,而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临渊大师微微点头,沉静的目光看着苏伊,仿佛能将一切都看透。
“三年前,你的魂魄全然苏醒,发现阿黄的魂魄快要消散,但是你的灵魂被禁锢在此地,根本无法前往别的地方,你是怎么找到的缝尸匠替阿黄修补魂魄?”
“我……”苏伊眼中闪过几抹愕然,显然一切都被林渊大师说对了。
“缝尸匠根本不是你自己找的,而是他主动上门来找你的对不对?”
“他告诉你阿黄的魂魄修补完成就可以去投胎转世,还在你的尸骨上布下七阴聚煞阵,说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你更快复仇,去跟阿黄团聚,对吗?”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就算知道又怎样,反正无论你们怎么说,我都不可能会放过这些害死我的人,大不了我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
临渊大师静静望着他,沉静的眼中浮现几分怜悯。
“因为,找你的那个缝尸匠我认识,他是我师兄的朋友,早就没有做正经的阴人生意,只是一个走了歪路的邪术师。”
“你以为他在帮你,实际上他是为了利用你。”
苏伊怒极反笑,满眼讥诮。
“他就算利用我又怎样,这世上哪有无缘无故的帮助。至少,他真的帮我救回了差点魂飞魄散的阿黄。至少,他让我拥有了能弄死全村人的能力!”
“执迷不悟……”
听到这儿陆知君也反应过来了,我们这趟来本来就是为了阻止那个妖和尚一甄对临渊大师动手,如今看来,临渊大师对他师兄背后的动作并非全然不知。
甚至,对方很早就开始在这高原上布局。
苏伊,就是他布下的第一枚棋子。
这个一甄,四处催化厉鬼,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苏伊还在拼命挣扎,森森鬼气不断从她身上翻涌出来,妄图弄断禁锢的佛珠。
可惜那串佛珠跟着临渊大师受过数年的经文洗礼,沾着厚厚的佛光,最是克制这些阴邪之物。
“你错了。那个缝尸匠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阿黄不会因为魂魄被修补就获得往生的机会。相反,在我没遇到你之前,它甚至已经开始厉变,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狗头煞。”
“而你,手里一旦真的沾上全村人的血,又加上那七阴聚煞阵,一定会变成鬼煞。你们两个,会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从此失去所有神志,不再记得一切,成为傀儡。被它驱使着害人性命,最终因为杀孽过重而被天道所收,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不在意……”苏伊还在嘴硬。
我连忙道:“阿黄为你而死,又为你停留此地,你连它会灰飞烟灭都不在意了吗?”
苏伊的动作一滞。怔怔的看着阿黄。
忽然间,她又想到了什么,癫狂大笑起来。
“你们想骗我,阿黄现在好好的,怎么可能会灰飞烟灭,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没等临渊大师开口,陆知君冲上去,三下五除二恢复阿黄本来的面目。
灵魂满是裂口,哪怕被暂时缝补起来,也只是勉强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