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鼻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在整个百乐门。
我捂着鼻子踉跄后退,下意识去拉旁边的陆知君,反而被他反手握紧,带着我迅速离开舞台。
而在我们离开的下一秒,整个舞台都被鲜血浸染。
瓶中红玉的尖叫声越来越刺耳,她的肚皮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甚至撑破了衣衫。
一个硕大的,布满青紫血筋的肚子赫然暴露在空中。
我甚至看到了肚皮下的东西在蠕动翻滚。
“呕……”
我还是没忍住,扭头吐得昏天黑地。
陆知君眉心微蹙,轻轻拍打着我的背部,又给我念了一遍经文。
我勉强好受了点,舞台上的瓶中红玉也有了变化。
她肚子里的东西一点一点的钻了出来。
我根本无法形容那个场景的可怖和恶心。
就好像你去上厕所,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从厕所那个洞里,一点一点的钻出来。
骨肉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伴随着瓶中红玉不甘怨毒的尖叫,那个东西彻底钻了出来。
是嫁衣红玉!
她满头满脸还残留着羊水和鲜血,看着瓶中红玉的眼神阴毒怨恨。
“贱人……就凭你,也配和我抢?”
嫁衣红玉抓起地上的瓶中红玉,像捣蒜泥一样疯狂砸着。
我死死闭上眼,不敢往舞台上多看一眼。
整个过程陆知君一直握着我的手,温热的触感让我不至于崩溃。
很快,瓶中红玉被打成了一摊烂泥。
是真的烂泥,烂泥里甚至还有瓶中红玉碾碎的眼珠。
而嫁衣红玉,她好像根本不在乎我和陆知君,处理完瓶中红玉,便深情眷恋的看着面前几乎晕死过去的富商。
“夫君,你莫怕,这坏我们姻缘的贱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呀,这时辰怎么过了?这香台,怎么也倒了呢?”
嫁衣红玉心疼的扶起香台,又去搀扶地上瘫坐着的富商:“夫君别生气,奴家这就和你拜堂,成亲。”
“不不不……不要!”
富商抖若筛糠,他肥硕的身子猛然爬起来趴跪着:“姑奶奶,你饶了我吧!”
“只要你饶我一命,我必报你大恩!我,我,我回去就给你塑金身,给你烧用不完的纸钱!”
“夫君可真会说笑。”嫁衣红玉娇羞一笑,眼眸中闪过怨毒:“我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要什么金身,纸钱呐?”
富商“哇”的哭出了声:“红玉啊……是,是我对不住你,求你放过我吧……”
“求求你,求求你……”
富商砰砰砰磕起头来,涕泪横流。
嫁衣红玉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的无尽的冷漠和恨意。
“哎呀!”
嫁衣红玉突然惊呼一声,她的头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猛然掉了下去,直直盯着自己的胯下。
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的看过去,顿时傻眼了。
嫁衣红玉的胯下,不知何时坠落着一个死胎!
那胎儿显然已经成形了,只是小小的身子乌黑发紫,眼睛紧闭着。
最骇人的是,那孩子脐带都还和嫁衣红玉连着!
我的身子开始发抖,不可置信的看着舞台上的一切。
尸香又在淡淡漂浮,只是这一次的尸香并不浓郁,仿佛只是漫不经心的诉说着。
于是我和陆知君都看到了当年的一切。
没有我的掺和,年仅十三岁的红玉,青涩娇嫩,一登台就被富商看中拍下了。
当天晚上,富商就强暴了红玉。
作为一个女性,听着屋内女孩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和男人淫荡的笑声,哪怕如今的红玉再凶恶,我还是不由得别开了头。
被强暴的红玉,在百乐门老板和训斥打骂中,在世俗鄙夷的眼光中,不过是哭闹了几天,就乖乖的认了命。
她成了富商包养的小花旦,富商出手倒也大方,红玉心里慢慢的缓过来劲儿,倒是也过了一段时间风光日子。
直到她怀了身孕。
百乐门的小花旦是要登台表演的,怎么能生下孽种呢?更何况富商一向风流,根本不稀罕这肮脏的野种。
一天晚上,红玉被灌了三大碗堕胎药,扯着嗓子嚎了一晚上,终究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咽了气。
自那以后,整个百乐门就闹了鬼。
首当其冲的是百乐门的老板和富商,尤其是富商,几乎整晚都被红玉的鬼魂纠缠。
一开始是害怕,畏惧,日子久了,就是怨恨和愤怒。
终于有一天,富商秘密找了得到高人,摆下了这一场阴婚。
那高人在红玉的棺材里动了手脚,一方面让她嫁给富商做妾,妻以夫纲,镇住红玉,不许她胡作非为。
另一方面,高人要让红玉魂飞魄散。
只可惜,时也命也。
阴婚按照高人的步骤进行着,眼看红玉已经进入洞房,娇羞的看着富商,高人突然发难,九九八十一道符咒从天而降,牢牢地把红玉束缚燃烧起来。
魂魄燃烧的剧痛让红玉翻滚嘶吼,她哀求富商救她,捧起死胎给富商看,却只换来了富商厌恶的鄙夷。
红玉的怨气随之爆发了。
然而高人到底是高人,就算红玉怨气陡增,依然在他掌控范围内。
场景到了这一步,却突然一阵扭曲,画面变得模糊不清。
我瞪大眼睛,还不等我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洞房内却已经乾坤颠倒。
红玉满身煞气,犹如厉鬼,摧枯拉朽般屠杀了整个百乐门。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空间。”
陆知君淡声道,目光牢牢锁定着舞台上的嫁衣红玉:“看来,鬼母就是当时找到了红玉,形成了此处空间。”
我顿时了然,再次看向嫁衣红玉,心里多了几分复杂。
嫁衣红玉显然不在乎我的心理活动,她咯咯咯笑着捧起死胎,笑容越来越癫狂。
“原来,我也有个孩子啊……”
嫁衣红玉眼神骤然凌厉,她素手一掐,瞬间捏爆了富商的头颅。
鲜血迸溅,我情不自禁拽着陆知君后退了一步。
嫁衣红玉冷漠的环顾四周,最终落在了我和陆知君身上。
我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嫁衣红玉却突然像野兽般,趴在地上舔舐起瓶中红玉的烂泥。
“不好,她在汲取瓶中红玉的记忆!”
陆知君脸色微变,拉着我急速向后掠去,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