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身子,走到萧长逸面前,一双赤红的眼睛似要将萧长逸碎尸万段。
“你,怎么…敢?”珞妃咬牙切齿,用尽全身力气质问出声。
说完这句话后,她眼瞅着就要扑过来,高举着的手欲要朝萧长逸脸上扇去。
萧长逸并未躲闪,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脸上神情淡然得很,根本不将扑过来的疯女人放在眼里。
珞妃终是没有得手,中途她被夜玄的剑柄顶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重物倒地的响动。
就这样珞妃摔倒在地,胸口处的疼痛让她不能立刻起身。
好在跟随在侧的宫女将她扶了起来,饶是如此,珞妃也不敢动作,想来夜玄没有留情面。
萧长逸重复了一遍刚才珞妃的话,复又眼中满含戏谑,看向一旁不曾言语的渊帝,
“怎么敢?渊帝说说本王为何敢?”
渊帝此时还没从渊梓的死讯里回过神,如今被萧长逸这么一问,他不知该如何作答。
萧长逸为何不顾天家颜面,也要杀了渊梓,他好似从萧长逸怀里抱着的小姑娘身上找到了答案。
但,他不想相信那么残酷的事实,他不信渊梓罔顾人伦。
渊后并不在意什么渊梓,她只在意萧长逸怀里的上妩。
怎奈何上妩被大氅裹得死死的,她也不能断定上妩有没有事。
为此,她一颗心并未放下,反而越揪越紧。
盯着那件火红色的大氅,似要透过大氅,查看上妩的情况。
珞妃见萧长逸看向渊帝,她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般,不顾伤痛。
脚步轻浮的来到渊帝面前,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死死攥着不松手。
嘴里还哭诉着,“陛下,你一定要为渊梓报仇,杀了萧长逸,让他为我们的儿子偿命。”
声音里的怨毒与悲痛,谁都听得真切,痛失爱子,便也如珞妃一般无二了吧?
萧长逸听到这话,倍感可笑,他嘴角显现一抹嗜血的笑,嘲讽着珞妃的愚蠢,“杀本王,你问问渊帝答应吗?”
“他又敢答应吗?”复又加重语气。
问得珞妃身子不由得哆嗦起来,但她一想到她儿子死了,还是萧长逸杀死的。
就算要心虚愧疚,也该是萧长逸,怎么会是自己呢?
许是心里有底气,珞妃倾注勇气,对上萧长逸冷凝的眸子,丝毫没有躲闪。
“陛下,你不能放过他,他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今日死的是渊梓,待到以后死的可能就是……”
珞妃的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一记重重的耳光,打的她头晕眼胀,猛扑在地上。
见到这副场景,众人齐齐跪地,以此期望渊帝平息怒火。
帝王之怒要是这么轻松就能消散的,那也不必有前朝的“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一说了。
现如今,除了萧长逸带过来的人,以及那个被三七称作“黑脸婆”的宫女,还有渊后在内,其他的人皆是跪地不起。
渊帝用手指着地上的珞妃,怒声质问她,“这番话,是你一个嫔妃能说出口的?”
“陛下,那本宫的儿子就白死了吗?”珞妃满眼不可置信,仰头望着居高临下的渊帝,反问出声。
不等渊帝开口,萧长逸轻嗤一声,“白死?”
萧长逸一双戾眸锁定珞妃,接下来的话,才算是压倒帝后的最后一根稻草,
“渊梓死一百回难赎其咎,他对莫家遗孤心生淫念,玷污阿妩清白,不能死?”
“他生性残暴,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都不肯放过,他不该死?”
“该不该死,想必渊帝最为清楚,你若不服,尽管携人来战,本王无惧!”
话毕,萧长逸懒的再看地上的人一眼,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般。
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珞妃想狡辩都狡辩不了,她也是不曾想到,萧长逸不按常理出牌。
宁愿让永安郡主守寡,也不愿放她儿子一条生路,两家联姻,保永安郡主清白。
他就是个疯子,不在乎世俗眼光的疯子,他不在乎,难道他怀里的小姑娘也不在乎吗?
珞妃哪里知晓,萧氏阿妩什么都不在乎,若说她如今唯一在乎的东西是什么,莫过于是萧长逸的一丝温柔。
珞妃咒骂起萧长逸来,“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哈哈哈哈……”
她疯癫至极的模样,让人提不起一丝心疼与怜惜。
毕竟,渊梓算不得好人,他这一死,不知多少权贵世家偷着乐呢?
渊梓生前没做过什么好事,他做的丑事倒是一骡车。
今日与谁家大人的小妾共赴巫山,明日又与哪家官员的爱妻游湖逛街。
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忍不了自己女人的不洁,奈何渊梓之事,连渊帝都懒得管束分毫,他们也只能强压着怒火。
今日过后,再无渊梓,不知使得多人仰天大笑呢?
在珞妃的笑声里,渊后猛地一口鲜血飞溅而出,溅了旁边渊帝一身。
跪在地上的彦嬷嬷丝毫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渊后单膝跪地,她才察觉到渊后的异常。
“娘娘!”
“娇娘!”
彦嬷嬷与渊帝几乎是一同出声,其中关切的意味远比在场其他人浓烈的多。
在场之人要么是幸灾乐祸,要么是在为刚才渊帝一句“娇娘”,暗自神伤。
谁不知渊后的闺名就叫娇娘,渊帝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喊了出来,多多少少让其他看好戏的嫔妃吃味儿。
渊后不曾理会周遭一切事物,她凝神闭气,双眼微闭,细微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
就在渊帝欲要将她抱起时,却因一记声音,停止了动作。
“她这是在强行窥探天道,若是随意打搅她,想必她会当场毙命。”
魅阴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无尽的漠然神色。
许是她知晓渊后不过是个凡人,想要窥探天道,为冥帝大人占卜卦象,简直是痴心妄想。
过去的事情虽能窥探,只是终归不如人意罢了!
魅阴此时早已参透了渊后的寿数,只是她并未说出口。
很快,渊后睁开眼帘,此刻她满眼猩红一片,再不见其他颜色。
接着一声惨叫,凄厉至极,响彻在头顶上方。
等众人回过神来,才惊觉那本是一头黑发的渊后,此刻浸染白雪。
容颜虽未变分毫,但一刹那却白了头,不见一丝黑发踪影,让人莫名的心惊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