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从未想过,世道对女子的严苛,失了身的女子,再嫁怕是不会幸福的。
因为女子的清白太过重要,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能容忍得下自己娶一个破了身的女人。
饶是有些女子真的做到了二嫁,怕也是不能与所嫁之人恩爱一生。
不知该说陆之窈放荡的好,还是说她不守妇德的好。
她自小不受惠仁帝待见,身边也没有嬷嬷悉心教导她诸事,女德女戒于她而言形同虚设。
她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联合外人杀夫,怕是古往今来也不曾听闻过几件类似的事情。
陆之窈是无心之人,夜清璃与她夫妻近八年之久,其间两人并无子嗣。
身旁之人曾极力劝说夜清璃纳几房妾室,好延续夜家香火。
可惜他言辞拒绝,还说,此生不会纳妾,若是他与夫人一生无子,那也是他的命。
这些年,夜清璃待陆之窈极好,好到陆之窈可以在边境为所欲为。
陆之窈一边享受着这份好,一边惦念着大瑜国的凤锡。
以至于凤锡第一时间给她传递信息时,她能毫不留情的答应下来。
她想的很简单,夜清璃待她是好,可终归不是她喜欢的人。
她这一生只想与自己喜欢的人白头偕老,恩爱不疑。
况且,凤锡也答应了她,只要她帮他拿下漠北边境,他就会娶自己。
这让她如何不心动?
别说杀了夜清璃,屠尽他的定北军,哪怕凤锡让她去杀了惠仁帝,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什么夫妻情分,什么父女之情,她都不在乎。
与夜清璃的夫妻之名,是夜清璃求来的,不是她想要的,她不稀罕,反而厌恶夜清璃到骨子里。
至于惠仁帝,他自打将自己送到夜清璃身边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父女情分早就没了。
如今她只想要凤锡,谁也不能挡了她的路。
思及此,陆之窈眼中一片通红,脸上更是疯狂的笑,她笑着对身边的凤锡说,“你说,他死了吧?”
“死了,公主,你解脱了。”凤锡掩下心里的嫌恶,对着陆之窈恭敬一礼。
陆之窈一颗心终是因着凤锡的话落定,“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陆之窈不去管身后站着的数万将士,毫无廉耻之心的问凤锡,“凤锡,你会娶我的吧?”
她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连带着娇艳的小脸染上了紧张之色。
她怕凤锡只是在戏弄她,故而,她急需要求证。
凤锡似是没有料想到陆之窈会问他这个,他想,如今夜清璃刚死,陆之窈便无所顾忌的问他会娶她吗。
难道她真的一丝真心都没有?
再怎么说,夜清璃也是与她同床共枕七八年的夫妻,她怎么就能割舍?
果真放荡,一点子也不知道收敛。
关于夜清璃宠妻的事迹,怕是整个大瑜国都知晓了。
这女人还不知足,若非惠仁帝下令让他接近陆之窈,他定然是要躲得远远的。
陆之窈谁也不爱,她只爱她自己,别看她口口声声说爱自己,想要嫁给自己。
但若有朝一日,他负了她,她定然会毫无留恋的把他杀了。
这样心狠的女人,又是个夜清璃用过的破鞋,他自是嫌弃的要死,但还要维持表面上的温柔与爱意。
凤锡思绪回笼,在陆之窈期待与紧张的目光下,郑重其事道,“会。”
见凤锡点头,陆之窈兴奋的像个少女一样,不顾身后一众将士的目光,她一股脑的钻进凤锡怀里。
闻着凤锡身上的阳刚之气,她越发的激动与情迷,随后,紧了紧环抱着他腰身的手。
若是夜清璃见到这一幕,定然会将陆之窈大卸八块,再一纸休书把她休了。
凤锡一双手很是局促,他一边恶心陆之窈的触碰,一边觉得她浪荡不堪,不配做自己的妻。
可先前答应她的事不能反悔,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公主,虽不受宠,但也能帮自己挡灾。
唯有他娶了陆之窈,惠仁帝才会放心。
因为自古以来,没有哪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能独善其身,他们都是被帝王忌惮的存在。
他要想活的长远,又能有自己的势力,怕是只能娶了陆之窈。
而惠仁帝乐见其成,能用一个不受宠的公主,钳制住他这个初见锋芒的大将军,这笔账怎么算都划算。
凤锡掩下眸子中的算计,任凭陆之窈抱着自己,他不回应,也不拒绝。
对于漠北边境失守,夜清璃与定北军尽丧之事,消息传入帝都皇城后。
渊帝心安了,但他还要强装悲痛之色,做给外人看。
与此同时,还要派兵去夺回漠北边境,至于派谁去,倒成了难题。
朝堂上争论不休,几日都未曾讨论出来结果,气的渊帝连发好几通脾气,将底下的臣子挨个叫到自己身边训斥一顿。
渊帝从没有这一刻希望萧长逸在帝都皇城过,若是萧长逸在,他也不必如此发愁。
如今朝中无人能用,而夜清璃身死漠北边境,杨适中被他派去了幽州十二部,至于顾君衍也被他算计死了。
渊帝心慌,漠北边境失守,若是大瑜国一路南下,再攻占禹城与云州,怕是再无人能拦得住大瑜铁骑。
当时他只是想杀了夜清璃,现在静下心来,才发现是他一叶障目。
他前几日已经增派人手去寻萧长逸,只是不知能找到他吗?
都说渊帝善谋算,但自打渊后离宫,灵犀子留下一席话后,他那性子变得越发的扭曲与疑心。
没有萧长逸在身侧,他全权听信世家的话,被世家牵着鼻子走。
夜清璃一事,多有楚清修的手笔,他撺掇渊帝趁此机会将夜清璃斩杀于漠北边境。
而夜清璃手上的定北军,既然不能听命于他,何不借此机会也一并处置了。
楚清修一席话,可谓是让渊帝善猜忌的性子燃烧起来。
且越演越烈,直至忽略漠北边境失守后的后果。